石室内的寂静被愈发清晰的“沙沙”声打破,那声音由远及近,如同潮水般从峡谷四面八方涌来,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。众人瞬间被惊醒,警惕地望向洞口。
透过缝隙向外望去,只见昏黄的沙地之上,竟有无数的黑影如同浪潮般翻涌而来!那是一只只足有成人手臂粗细、通体土黄、布满环形褶皱的怪虫,它们没有眼睛,只有前端一个不断开合、布满细密锯齿的圆形口器,正是这无数口器与沙砾摩擦,发出了那令人牙酸的“沙沙”声!
“是‘蚀骨沙虫’!这东西通常只在荒原最深处的流沙区域活动,怎会成群出现在此地?” 林天南阅历最广,立刻认出了这些怪虫,脸色微变,“它们嗅觉极其敏锐,尤其嗜好吞噬蕴含灵气的血肉与能量,定是被我们身上的血腥气与残余的能量波动引来的!”
说话间,虫潮的先头部队已然涌至洞口附近,它们似乎感应到洞内浓郁的“食物”气息,变得更加狂躁,疯狂地冲击、啃噬着那几块封堵洞口的巨石。坚硬的岩石在它们那布满锯齿的口器下,竟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啃下碎屑!照此速度,用不了一时三刻,洞口便会被彻底攻破!
“不能让它们进来!洞口狭窄,尚可据守!” 墨老强提一口气,与苏婆婆对视一眼,两人同时出手,星辉与灵力化作一道凝实的屏障,暂时封住了洞口,将最前面的数十只沙虫挡在外面。沙虫疯狂啃噬着能量屏障,发出令人不适的“滋滋”声,屏障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。
“这些东西数量太多,我等状态不佳,硬耗下去必被耗尽真元!” 苏婆婆急促道。
木雄手持药锄,眼神锐利:“必须想办法驱散或者大量灭杀!”
云逸看着外面那几乎望不到边的虫潮,心念电转。寻常攻击对付这等数量庞大、个体防御不强的虫群效果有限,而且他们如今也无力施展大范围杀伤性术法。他脑海中迅速闪过《黄帝内经》 中关于阴阳平衡、五行生克的至理,以及《神农本草经》 中对万物药性、相生相克的论述。父亲云澜在《内经》旁曾批注:「天地之气,有正有邪,有生有杀。驱邪辟秽,非独药石,亦可以其之道,还治其之身。」
“这些东西长期生活在寂灭荒原,其性阴寒混乱,嗜血狂暴,本质趋向吞噬与混乱……它们是否会对某种极致的‘秩序’、‘宁静’或与其狂暴本性截然相反的‘终结’意蕴产生排斥?” 云逸目光一凝,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。他无法配置驱虫药散,但或许可以尝试以“意”驱之!他想到了自己新领悟的那丝“寂灭归源”真意,以及青黛星穹镯的纯净月辉。
“林前辈,天师道雷法乃至阳至刚之力,对这些阴秽之物应有克制,可否……” 云逸仍抱有一线希望。
林天南苦笑摇头:“若是平时,一道雷符便可清空一片。但如今老夫神魂受创,真元枯竭,勉强施展,威力十不存一,恐难震慑如此规模的虫潮。”
难道真要被困死在此地?
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之际,青黛腕间的星穹镯忽然自主清辉大盛,那清冷皎洁的月华似乎对沙虫产生了一定的干扰,让靠近屏障的沙虫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疑和混乱,但它们数量实在太多,很快又更加疯狂地涌上。
月华之力有效,但不够!
云逸看着那清辉,又感受着自己体内那缕独特的、蕴含“寂灭归源”真意的星辰之力,那个念头愈发清晰!
寂灭!归源!这些沙虫生于斯长于斯,其生命形态是否也与这片荒原的寂灭法则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?它们嗜血狂暴,但其本质,是否也是一种趋向于“吞噬”与“归于虚无”的体现?
他无法像对付玄骨邪力那样去引导虫群,但他或许可以……模拟!模拟出一种更高等、更纯粹的“寂灭”意蕴,让这些依靠本能行事的低等虫豸感到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!
“青黛!将你的月华之力集中于一点,不要分散,模拟‘月陨’之象!极致的凝聚与内敛!” 云逸疾声道,同时,他全力催动体内那缕寂灭真意,将其融入自身星辰之力中,但并非外放攻击,而是将其高度压缩、凝聚,试图模拟出一种类似“星辰寂灭前极度内敛收缩”的奇异力场!
他双手虚抱于胸前,一点极其微小、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静与“终结”意味的暗色光点,开始缓缓浮现。光点周围,光线都似乎微微扭曲。
青黛虽不明所以,但对云逸有着绝对的信任,立刻依言而行。星穹镯的清辉不再扩散,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向她指尖汇聚,最终化作一点凝练到极致、散发出冰冷与死寂意蕴的“月陨”寒芒!
“就是现在!” 云逸低喝,与青黛同时将指尖那凝聚了特殊意蕴的光点,对准了洞外虫潮最密集的区域,轻轻一弹!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也没有绚烂的光影。
那两点微光悄无声息地没入虫潮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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