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咳得站不住的病人扶着拐杖来复诊,脸上带着殷璃从未见过的鲜活血色。
有个年轻妇人捧着碗热粥追出来:医尊,喝口粥吧!
我家男人能下田了,说要把屋后边的地翻了种药材......
喻渊站在新立的医母碑前,碑身是百姓用自家压箱底的青石板砌的,最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医母殷璃四个字。
他转头看向正在给孩子扎针的殷璃,她的医袍被阳光镀上金边,发间的木簪还是三年前他在市井买的——那时她刚重生,躲在破庙里治伤。
消息该传回去了。他摸出枚传讯玉符,指尖在符上轻轻一按。
玉符腾起青烟,化作北荒的方向。
千里外的仙门议事殿里,玄真宗大长老正把茶盏重重搁在案上:不过是个穷得连妖兽都不愿去的小域!
等她把灵火引完了,看她拿什么继续救人!
就是。苍梧宗二长老捻着胡须冷笑,医道医道,没了宗门的灵脉支持,她能撑三个月?
而此刻的北荒,殷璃正接过妇人递来的热粥。
粥里飘着新摘的荠菜,带着北荒土地特有的清苦香气。
她喝了一口,抬头看见远处山岗上,百姓自发燃起的庆贺篝火连成一片,像条蜿蜒的火龙。
喻郎。她转身喊他,眼里有星火在跳,等把北荒的医馆全立起来,我们该去西泽域看看了。
听说那里的渔民总犯湿毒......
喻渊笑着应了,目光却落在她发间的木簪上。
那木簪因常年使用泛着温润的光,像块凝住的岁月。
他知道,等北荒的消息传回中枢,那些仙门长老的茶盏,怕是要更重地砸在案上了。
仙门议事殿的青铜鹤嘴炉里,沉水香烧得正浓。
玄真宗大长老捏着传讯玉符的手青筋直跳,符纸边缘还留着北荒风雪的冷意:不过是在穷山恶水施了几帖热药,也配叫医律革新?他将符纸拍在檀木案上,震得茶盏里的碧螺春溅出几点水痕。
苍梧宗二长老拨弄着翡翠扳指,眼尾的笑纹里全是不屑:等北荒的灵火引完,她拿什么续香火?
真当九域医道是过家家?他抬眼扫过殿中交头接耳的各派代表,故意提高声调,诸位想想,若依了她的无宗门医馆,往后医者谁还认咱们的灵脉供给?
谁还往宗门献珍药?
这话像根刺扎进众人心窝。
座中几个小宗的家主互相对视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宗门玉牌——那是他们能调用灵脉的凭证。
消息传回北荒时,殷璃正在给前日咳血的老妇人换膏药。
小桃捧着新抄的《北荒医案》从竹帘外进来,纸页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脉案记录:医尊,仙门的议论传到药庐了。
殷璃的手顿了顿,膏药布平整地覆在老妇人后背的命门穴上。
她垂眸看着老妇人脖颈间新褪的青紫色寒斑——那是寒毒退去的痕迹。去把喻郎请来。她声音很轻,指腹却在药铲上压出浅白的印子。
喻渊掀帘进来时,檐角铜铃正被风撞得叮当响。
他袖中还带着星轨盘的凉意,却先伸手替殷璃拢了拢被药气熏湿的鬓发:要堵他们的嘴,得让他们亲眼见。
我也是这么想的。殷璃将药铲搁进青瓷盘,金属与瓷的轻响里,她抬眼望向北边连绵的山岗,开放北荒为医律观摩地,发请帖给各门派的医官。她指尖敲了敲案上的《千劫医经》残页,再把灵网诊脉阵的阵图拓五十份,让他们亲手动。
三日后,北荒的天空飘着细雪,却挡不住二十余艘灵舟破云而来。
玄真、苍梧的医官们裹着狐裘下船,靴底踩在新铺的青石板上发出脆响,目光却忍不住往街角的临时医馆扫——那里排着长队的患者,竟有半数能自己扶着竹杖站立。
诸位请。喻渊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玉,他抬手引着众人往山岗下的竹棚走,这是灵网诊脉阵的试演场。
竹棚里百个蒲团呈星轨状排布,每个蒲团前摆着青铜脉枕,枕下埋着细如发丝的灵纹。
殷璃站在中央的主阵位,指尖轻轻按在阵眼上,灵纹霎时泛起暖金色的光:此阵可让百医共执一脉,病情数据随灵纹流转。她转头看向最前排的苍梧医正,劳烦您选位患者。
被点名的医正姓陈,是苍梧宗最善诊寒症的。
他阴着脸选了个咳得最凶的少年,搭脉后冷笑:肺脉淤塞如石,至少得三剂温肺丹。
现在,诸位请搭脉。殷璃的声音清越如钟。
百名医者同时将指尖按上脉枕,霎时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——少年的肺脉影像竟在众人识海里清晰呈现,寒淤的位置、深浅、连带着心脉受波及的震颤,都像被剥了皮的灵草般分明。
只需一剂改良的温肺丹。殷璃取出玉瓶,药丸在掌心滚出鹅黄的光,因为寒淤核心在肺叶第三重,诸位刚才都看见了。
陈医正的手指在脉枕上微微发抖。
他诊治这少年时,只觉脉像混沌如雾,此刻却分明看见寒毒盘踞的具体位置——这哪是诊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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