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鸾清啼,犹在耳畔。那卷银色薄绢上的字迹,如同烙印般刻在江长安的心头。云之遗族的召唤,昆仑西王母池的秘卷,对抗玄冥教的关键,乃至应对星陨大劫的可能……这一切,都像是一幅波澜壮阔却又迷雾重重的画卷,在他面前缓缓展开。
院内寂静无声,落针可闻。吴长风、奚长老、鲁有脚,这三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、历经无数风浪的丐帮巨头,此刻也被这超越寻常江湖认知的讯息所震撼,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江长安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所承载的重量。
洞庭湖的波涛声阵阵传来,更衬得这别院之中的沉默格外压抑。
良久,吴长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蜡黄的脸上神色变幻,最终化为一声带着无尽感慨的叹息:“想不到……想不到我丐帮守护数百年的秘密,竟与这等上古遗族、天地劫波息息相关。更想不到,江世侄你……竟是此局的关键之人。”他看向江长安的目光,少了些许审视,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与……或许是一丝寄托。
鲁有脚猛一握拳,虎目灼灼:“管他什么玄冥教、云之遗族!既然牵扯到刘大哥的血仇,牵扯到江湖安定,我老鲁绝不会袖手旁观!江小子,你若要去那昆仑,老鲁我护送你一程!”
奚长老却相对冷静,他沉吟道:“昆仑远在万里之外,路途艰险莫测。且不说沿途可能遭遇玄冥教或影阁的截杀,单是那昆仑山本身,便是人迹罕至、险峻异常之地,更有诸多未知凶险。江世侄虽武功不凡,但内力未复,此行……吉凶难料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吴长风,“而且,帮中内患未除,陈友德及其背后之人尚未浮出水面,我等若此时分心,恐生大变。”
这正是江长安所虑。他虽心向昆仑,但绝非鲁莽之辈。君山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,内奸潜伏,外敌环伺,玄冥教对那失窃的竹简和“癸水之精”志在必得,绝不会轻易放过丐帮,更不会放过他江长安。若他此刻一走了之,将烂摊子留给丐帮,于情于理,皆不合。更何况,那内奸陈长老,很可能与刘长老之死有直接关联,此仇,他不能不报!
他目光扫过手中银色薄绢,又看向庭院中那只神态安详、静静梳理着青色羽毛的青鸾,心中渐渐有了决断。
“吴帮主,奚长老,鲁长老。”江长安开口,声音沉稳而清晰,“昆仑,我必去。云之遗族之约,关乎对抗玄冥教与未来大劫,晚辈义不容辞。”
他话锋一转,继续道:“然,君子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君山之事未了,刘长老血仇未报,内奸未除,晚辈岂能一走了之,置丐帮安危于不顾?此非侠义所为,亦非我江长安行事之道!”
他这番话掷地有声,让吴长风三人皆是动容。鲁有脚更是大声赞道:“好!说得对!这才是我辈江湖儿女应有的担当!”
江长安看向吴长风,目光坚定:“在离开君山之前,我们必须先解决内患,稳定局势!至少要确保玄冥教无法再利用丐帮内部的漏洞兴风作浪。而且,陈长老这条线,或许能挖出更多关于玄冥教,关于那‘玄主’的情报!”
吴长风与奚长老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。吴长风重重点头:“好!江世侄深明大义,老夫佩服!既然如此,我丐帮便倾力配合,先肃清内奸,再图后计!”他眼中寒光一闪,“陈友德……是时候跟他算算总账了!”
计议已定,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
奚长老负责布局,他并未打草惊蛇,反而故意放松了对陈长老的部分监控,制造出一种因连日排查无果而略显松懈的假象。同时,他暗中调派绝对可靠的心腹弟子,严密监视与陈长老有过接触的所有人,尤其是那位掌管库房的费长老,并开始秘密调查费长老近期的所有账目与船只调度记录。
鲁有脚则负责外围策应,他调动忠于自己的净衣派弟子,以加强巡哨、防备外敌的名义,悄然控制了君山几处关键的出入口和水道,确保一旦动手,无人能轻易逃脱。
吴长风坐镇中枢,协调各方,同时以帮主之名,下令召集所有在君山的八袋及以上长老,于次日清晨在忠义堂举行紧急会议,商讨应对影阁、赤焰谷等外敌事宜,实则是不动声色地将所有潜在嫌疑人,尤其是陈长老,集中起来,便于控制。
江长安与玉鸣则居于听涛别院,看似静养,实则时刻准备。江长安抓紧每分每秒调息恢复,与那黑水玄蛇鳞片对抗磨练,涅盘真炁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,愈发凝练纯粹,恢复速度也隐隐加快了几分。他感觉,自己距离完全恢复,甚至可能因祸得福更进一步的契机,已经不远。玉鸣则凭借其超卓的隐匿与感知能力,如同暗夜中的猎手,警惕着任何可能针对江长安的暗流。
那只青鸾极具灵性,似乎明白江长安暂时无法动身,也不催促,自顾自在院中饮水啄食,偶尔振翅飞上屋檐,眺望西北方向,发出几声清越的啼鸣,仿佛在指引着遥远的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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