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老爷头痛顽疾被“泥疗法”治愈的消息,像一滴滚油滴进了冷水锅里,瞬间在整个白石口镇炸开了花!
这消息可比之前治好穷苦百姓的疑难杂症要轰动百倍。周老爷是什么人?镇上的头面富商,交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他的顽疾众所周知,请过的名医能排满整条街,花费的银钱更是不计其数,结果全都无功而返。
如今,竟被一个破庙里的小乞丐,用那种闻所未闻、简直匪夷所思的“脱光涂泥躺院子”之法给治好了?!
这简直比戏文里的故事还要离奇!
“听说了吗?周老爷真好了!昨儿个还看见他神清气爽地去茶楼听曲呢!”
“可不是嘛!以前发作起来恨不得撞墙,现在说话中气都足了!”
“真的假的?脱光了涂泥巴?这…这能治病?怕不是中了邪吧?”
“中什么邪!好就是了!周老爷亲自敲锣打鼓给送匾额去了!那还有假?”
“啧啧,‘泥人周’这绰号算是跑不掉喽!哈哈哈!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,那小乞丐…哦不,那小神医,是真有本事啊!连这种怪病都能治!”
街头巷尾,茶馆酒肆,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。人们一边津津乐道“泥人周”的糗事,一边又对那个小乞丐的医术产生了空前的好奇和…敬畏。
能让周扒皮这等人物心甘情愿脱光涂泥的,能是普通人?
于是,破庙前的景象又为之一变。
之前还多是穷苦百姓和少数好奇者,如今,前来的人群里明显多了许多穿着体面的面孔。有坐着轿子来的员外夫人,有带着家仆的商铺老板,甚至还有几个穿着长衫、看似读书人模样的。
他们不再像周老爷最初那样带着明显的嫌弃和倨傲,而是多了几分客气,甚至…小心翼翼。看向小泉的目光里,充满了探究、好奇,以及一种对待“能人异士”般的谨慎尊重。
破庙那块地方,似乎也因为小泉的存在,变得不再那么“不祥”和“低贱”,反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。
李管家再次前来,这次的态度比上次更加恭敬,几乎是躬身将那块沉甸甸、金灿灿的“妙手回春”匾额捧到小泉面前,身后还跟着几个吹吹打打的乐手,引得无数人围观。
“小神医!我家老爷再三叮嘱,务必请您收下!您妙手回春,解我家老爷多年之苦,此恩周家铭记在心!”李管家说得情真意切。
小泉看着那块几乎能晃花人眼的巨大匾额,又看了看自家连门都没有的破庙门口,实在想不出这玩意能挂哪儿,难道挂在那尊缺胳膊少腿的泥菩萨头上?
他挠了挠头,很是实诚地说:“这个…多谢周老爷好意。可是…我没地方挂啊。要不…您拿回去?”
李管家:“…”
围观众人:“…”
这反应简直出乎所有人意料!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金字招牌,这小神医居然嫌没地方挂?还要退回去?
李管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连忙道:“挂…挂哪儿都行!放着镇宅也行!这是老爷的一片心意,万万不能退!不能退!”他生怕小泉再说什么,赶紧指挥下人把匾额靠墙放好,然后像是怕被退货一样,带着人飞快地走了。
那匾额就那么金光闪闪地靠在破庙斑驳的泥墙边,形成了一种极其突兀又滑稽的对比。阳光照在上面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,几乎成了破庙的新地标。
来往的人无不侧目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这匾额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个无声却最有力的广告——连周老爷都认证的“妙手回春”!
小泉的“神医”之名,借着周老爷这块活招牌,算是彻底坐实了,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。现在镇上没人再敢轻易叫他“小乞丐”或“小流氓”,提起他,都得带上一句“破庙里那位小神医”。
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,各种疑难杂症也越来越多。许多人不再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,而是真正将他视为能够解决连名医都束手无策的难题的希望。
小泉依旧忙碌,甚至更忙。但他乐在其中,每一个病例对他而言都是新的挑战和学习的机会。他对那些昂贵的谢礼依旧兴趣不大,反而对病人描述的各种奇特症状和自已尝试破解的过程更加着迷。
他的行为举止,在那些富户乡绅看来,更显得高深莫测——视金钱如粪土,一心钻研医术,这不是高人风范是什么?
然而,在这片看似繁花似锦的盛名之下,暗处的目光却更加冰冷了。
王大夫坐在他那愈发冷清的“济世堂”里,听着街上关于“泥人周”和“小神医”的欢声笑语,手里的药碾子都快被他捏碎了。
他原本指望周老爷去碰一鼻子灰,甚至因为那荒唐疗法病情加重,正好坐实那小乞丐妖言惑众的罪名。没想到,周扒皮居然真的好了?!还敲锣打鼓去送匾额?!
这无异于当众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!把他这位“正统”郎中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!
嫉妒、愤怒、怨恨…种种毒火在他心中灼烧。那小乞丐不仅抢了他的病人,现在连他最大的主顾和声望都要抢走了!
他看着对面破庙方向(虽然看不见,但能想象那热闹),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毒液。
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,“必须得想个办法…彻底…彻底让他消失…”
而另一边,镇上的乡绅员外们,也开始暗中派人打听这个小神医的底细。他师从何人?这般厉害的医术从何学来?那本似乎能指点他治疗奇病的“无字天书”又是怎么回事?
小泉的价值,在他们眼中,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能看病的大夫那么简单了。
盛名之下,暗流汹涌。
小泉对此却浑然不觉,或者说,察觉到了也无暇他顾。他正对着一个新来的、自称“胸口憋闷、似有石块堵塞”的胖员外发愁,犹豫着是不是该建议他也试试“泥疗法”…
肩膀上的鹦鹉,则得意洋洋地站在那块金匾上,梳理着羽毛,对着来往人群,时不时怪腔怪调地学舌:
“妙手回春!神通广大!——泥人光荣!噗哈哈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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