兼职做满一个月,王经理把三千块工资打给我的时候,我正在公司茶水间接水。看着手机银行里跳出来的数字,我的手都有点抖,赶紧捂住嘴,怕自己笑出声。这是我第一次靠工资以外的钱赚钱,心里又酸又甜,酸的是熬了无数个夜改文案,甜的是终于有了点成绩。
我攥着手机,在茶水间站了好一会儿,才平复好心情。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这笔钱的用处:先给张伟买双新皮鞋,他那双旧皮鞋的鞋底都磨平了,下雨走路总打滑;再给婆婆买罐她爱喝的蜂蜜,她总说早上喝蜂蜜水养胃;剩下的钱,就存进银行卡里,慢慢攒着还房贷。
那天下午的班,我几乎是数着时间过的。好不容易熬到下班,我没直接回家,先去商场给张伟挑皮鞋。挑来挑去,选了双黑色的真皮鞋,摸起来软乎乎的,走起路来应该不磨脚,价格三百多,在我的预算里。又去超市买了罐进口蜂蜜,才拎着东西往家走。
走到小区楼下,我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,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,希望婆婆看到我买的东西能高兴。可推开门,客厅里的景象却让我愣在原地——没开灯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只有阳台透进来一点灰蒙蒙的光,婆婆坐在沙发上,背对着门口,一动不动。
“妈,您怎么没开灯啊?”我放下手里的东西,走过去想按开关。
“别开!”婆婆突然出声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还带着哭腔。
我的手停在开关旁边,心里一紧:“妈,您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婆婆慢慢转过身,我这才看清她的脸——眼睛又红又肿,眼泡肿得像核桃,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眼泪,头发乱糟糟的,平时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都散了几缕,跟以前那个爱干净、爱挑剔的婆婆完全不一样。
“妈,您到底怎么了?您跟我说啊。”我蹲在她面前,着急地问。
婆婆看着我,嘴巴动了动,眼泪又掉了下来:“小芸,我……我把钱给弄丢了。”
“钱?什么钱?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就是……就是家里存的那五万块钱,”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小,还带着哽咽,“我听楼下张阿姨说,有个投资项目特别好,投一万块一个月能赚一千,我想着把五万块投进去,一个月能赚五千,正好能帮张伟还房贷,结果……结果今天我想把钱取出来,发现那个平台登不上去了,张阿姨也说她的钱取不出来了,我们……我们被骗了!”
“被骗了?”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半天没反应过来。那五万块钱,是张伟和我攒了好几年的积蓄,本来想留着应急用的,没想到婆婆竟然偷偷拿去投资,还被骗了。
“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,”婆婆抓住我的手,手冰凉冰凉的,还在发抖,“张阿姨说那个项目特别靠谱,好多人都投了,我想着能多赚点钱,帮家里减轻负担,没想到……没想到是骗子!小芸,你说这可怎么办啊?那五万块钱没了,我们以后要是有急事,可怎么办啊?”
我看着婆婆崩溃的样子,心里也不好受。虽然她平时对我不好,可她也是为了这个家,想多赚点钱。我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她说:“妈,您别着急,我们先报警,说不定警察能把钱追回来。”
“报警?有用吗?”婆婆眼神里满是绝望,“张阿姨说她已经报警了,警察说这种诈骗案很难追回来,好多人都被骗了,钱早就被骗子转走了。”
“那也得试试啊,”我站起身,“妈,您先别哭,我给张伟打电话,让他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。”
我拿出手机,刚要拨号,婆婆突然抓住我的手:“别给张伟打电话!”
“为什么啊?”我不解地问。
“他上班已经够累了,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,免得他担心,”婆婆的声音带着恳求,“小芸,你先别告诉他,我们先想想办法,好不好?”
我看着婆婆可怜的样子,心里有点犹豫。五万块钱不是小数目,这么大的事,怎么能不告诉张伟呢?可我又不忍心拒绝婆婆,她现在已经够难受了。
就在这时,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,张伟回来了。他一进门,就觉得气氛不对,客厅里没开灯,还能听见婆婆的哭声。
“怎么了这是?怎么没开灯?”张伟一边开灯一边问,看到婆婆哭红的眼睛和我凝重的表情,他心里一沉,“妈,小芸,出什么事了?”
婆婆看到张伟,哭得更凶了。我没办法,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跟张伟说了。
张伟听完,愣在原地,半天没说话。客厅里静得可怕,只有婆婆的哭声。过了好一会儿,张伟才缓过神,走到婆婆身边,蹲下来安慰她说:“妈,您别难过,钱没了就没了,只要人没事就好。我们再慢慢赚,总会赚回来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那五万块钱是我们攒了好几年的啊,”婆婆哽咽着说,“都怪我,我不该贪心,不该偷偷拿去投资,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小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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