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0年的秋天,东北工业城市沈阳笼罩在一片拆迁的喧嚣中。城西那片清末民初留下的老胡同,终究没能迈入新世纪。拆迁通知贴出的那天,老住户们聚在胡同口那棵百年老槐树下,沉默地看着白纸黑字,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,不是愤怒,也不是悲伤,倒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释然。
拆迁队队长赵大勇是本地人,四十五六岁,膀大腰圆,干这行十多年了,手下带着七八个精壮小伙。他站在胡同口,望着这片即将被铲平的老建筑,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不安。
“头儿,这活儿有点邪性啊。”队里最年轻的二毛凑过来,“我听我奶奶说,这片胡同以前是坟场,日本人时期乱葬岗,后来才盖的房子。”
“少他妈扯淡!”赵大勇吐了口唾沫,“这世上哪来的鬼?都是人自己吓自己。”
话虽这么说,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斑驳的砖墙上时,心头还是掠过一丝寒意。那些砖墙看上去普普通通,可细看之下,每块砖的排列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,像是遵循某种古老的规律,又像是随意堆砌,看得久了竟让人头晕。
第一天拆迁还算顺利,他们拆掉了胡同最外面的两堵墙。傍晚收工时,赵大勇特意检查了一遍,拆下来的砖块整齐地堆在一旁,准备第二天运走。
第二天清晨,赵大勇第一个到达工地,远远就看见本该空着的地方,赫然立着一堵墙——正是昨天他们拆掉的那堵东墙。他揉了揉眼睛,以为是没睡好产生了幻觉,可那墙真真切切地立在那里,砖头上还带着新鲜的湿泥印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霉味。
“这他妈怎么回事?”随后赶来的队员们也惊呆了。
二毛蹲下身,摸了摸砖缝间的泥:“头儿,这泥是湿的,像是昨晚刚砌的。”
赵大强心头一沉,厉声道:“少胡说!肯定是有人恶作剧,今晚我留下来守着,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!”
那天,他们又把那堵墙拆了,这次赵大勇让人把砖块全部装车运走,倒要看看还能不能“复活”。
夜幕降临,拆迁队其他人都下班了,只有赵大勇一个人留在工地上。他搭了个简易帐篷,搬来一箱啤酒和一包花生米,准备守夜。十月的东北夜晚已经有些寒冷,风吹过空荡荡的胡同,发出呜呜的响声,像是无数人在远处哭泣。
约莫午夜时分,赵大勇正打着盹,忽然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。那声音很有节奏——咔嗒,唰啦,咔嗒,唰啦——分明是有人砌墙的声音!他一个激灵爬起来,悄悄拉开帐篷一条缝向外望去。
月光下,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,隐约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忙碌。他们形态不全,像是半透明的雾气组成的人形,正有条不紊地砌着墙。一块块砖头仿佛自己飘浮在空中,准确地落到位置上,然后泥抹子自动抹上泥灰。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土腥味和一种陈旧的气息,像是打开了多年的坟墓。
赵大勇浑身汗毛倒竖,他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;想动,却像被钉在了地上。这时,他听见了那些影子发出的声音——不是语言,而是绵长而疲惫的叹息,一声接一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“唉......”
“嗬......”
“嗯......”
这景象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,然后突然消失了,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。而原本空着的地方,一堵新墙赫然立在那里,与昨天拆掉的那堵一模一样,砖缝间的泥还是湿的。
赵大勇瘫坐在帐篷里,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,他把所见所闻告诉了队员们,出乎意料的是,没人嘲笑他。二毛小声说:“头儿,我打听过了,这片胡同真有古怪。老住户说,这里的墙从来就不能乱动,每堵墙里都住着‘墙魂’,是当年砌墙的工匠们的魂。”
“放屁!”赵大勇嘴上强硬,心里却直打鼓。他去找了拆迁指挥部,要求换一片区域先拆,却被领导一顿臭骂,说工期紧,不能耽误。
无奈,他们只好继续拆同一堵墙。这一天,所有人都沉默了许多,工作效率明显下降。赵大勇注意到,胡同里仅剩的几户老住户看他们的眼神更加奇怪了,有种近乎怜悯的神情。
当晚,赵大勇决定带二毛一起守夜。同样是在午夜时分,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这次赵大勇鼓起勇气,打开强光手电照向声音来源。
光线穿透黑暗,那景象让两人魂飞魄散——只见数十个半透明的人形正在砌墙,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,有清朝的长衫马褂,有民国时期的中山装,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建国初期的劳动布制服。他们的脸模糊不清,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熟练协调,仿佛经过千百次配合。
最可怕的是,当手电光照过去时,那些身影齐刷刷地“看”了过来。虽然没有清晰的面孔,但赵大勇能感觉到数十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。紧接着,他听到了一个苍老而空洞的声音,不像是通过耳朵,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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