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平三年(公元192年)的春天,在动荡与不安中悄然来临。
冰雪消融,却冲刷不尽大地上的血迹与焦痕。
刘岱的死,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巨石,在兖州引发了连锁反应。
兖州治所昌邑,在经历最初的慌乱后,以济北相鲍信、州吏王彧、万潜为首的本土势力,迅速达成了共识。
他们拒绝了南边袁术伸来的“援手”,也婉拒了北边袁绍若有若无的暗示,派出了正式的使者团,前往东郡,恭迎曹操入主兖州。
曹操审时度势,深知机不可失。
他留下部分兵力驻守东郡,亲率精锐,带着麾下谋臣武将,星夜兼程,奔赴昌邑。
沿途郡县,或慑于其兵威,或早得鲍信联络,大多望风归附。
曹操几乎兵不血刃,便进入了兖州的心脏——昌邑城。
进入昌邑后,曹操第一时间并未急着为自己正名,而是以雷霆手段整顿防务,安抚吏民,并亲自为战死的刘岱设祭,痛哭流涕,言必称“为刘使君复仇”,赢得了不少人心。
随即,在鲍信、王彧等人的“再三恳请”下,曹操“不得已”接受了兖州牧的印信,正式成为这片土地的新主人。
消息传开,天下侧目。
袁绍在邺城闻讯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虽暂未干预,但见昔日依附自己的曹操竟一跃成为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州牧,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与警惕悄然滋生。
他修书一封给曹操,语气看似祝贺,实则暗含敲打,提醒曹操莫忘“根本”。
南边的袁术更是勃然大怒,摔碎了心爱的玉杯。
“曹阿瞒阉竖之后,安敢僭居州牧!”
他痛骂不已,但此刻孙坚正与刘表激战,他无力北上与曹操争锋,只得将这口恶气咽下,将夺取兖州的野心暂时压下,图谋后计。
而此刻,对于坐镇陈留西部的蔡琰而言,曹操入主兖州,既是压力,也是新的契机。
得知曹操已正式就任兖州牧,蔡琰屏退左右,独坐书房良久。
窗外新月如钩,清辉冷冷地洒在案头。
她心中并无太多意外,历史的惯性依旧强大。
但亲身置身于这洪流之中,感受着时代巨轮的碾压,仍让她感到一丝窒息般的紧迫。
曹操,这位未来的北方霸主,如今已成了她的顶头上司,近在咫尺。
与这样一位雄主为邻,如同与虎谋皮。
一步行差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。
她铺开绢帛,沉吟片刻,开始亲自执笔,以极其恭谨的语气,写下一封贺表。
信中,她盛赞曹操“命世之才,解民倒悬”,对自己“不得已”代管陈留西部数县之事加以解释,重申保境安民之志,并表示“谨奉州牧钧令,愿效犬马之劳”。
姿态放得极低,措辞却滴水不漏。
同时,她下令徐庶、陈群,加快对陈留郡地区的掌控。
曹操新立,首要之敌是盘踞在东部的数十万青州黄巾,暂时无暇西顾,这给了她最后的时间窗口。
陈留太守张邈,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难言。
他昔日与曹操、袁绍皆是好友,如今曹操一跃成为他的上司,而他的郡治陈留城,却仿佛成了孤岛,被蔡琰实际控制。
曹操的使者很快也到了陈留城,带给张邈的并非责备,而是安抚与共同对抗黄巾的邀请。
张邈深知,自己已无力独自掌控整个陈留郡,在曹操和蔡琰的夹缝中,他必须做出选择。
是彻底倒向曹操,还是默许蔡琰的扩张,以求一个缓冲?
最终,现实的考量占据了上风。
张邈默认了蔡琰对陈留的控制,甚至暗中收缩兵力,将主要力量集中于郡治陈留城及其周边。
得到张邈默许和曹操无暇西顾的双重机遇,琰堡的力量如同悄然蔓延的藤蔓,迅速覆盖了陈留郡剩余的大部分区域。
过程并非全无抵抗,个别忠于刘岱或张邈的县令、豪强试图阻拦,但在琰堡软硬兼施(或武力威慑,或利益拉拢)的手段下,大多很快瓦解。
至初平三年三月,除郡治陈留城外,整个陈留郡,已落入蔡琰的掌控之中。她的地盘和人口,再次实现了飞跃式的增长。
琰堡,如今已不能完全代表她的基业。
她的统治中心,开始逐步向更靠近中原腹地、交通更便利的中牟县转移。
这一夜,蔡琰登上了中牟县重修加固的城墙。
春风拂面,已带暖意,但她心中却无半分松懈。
举目东望,那是昌邑的方向,曹操正在那里磨刀霍霍,准备与青州黄巾决战。
回首西顾,是她基本掌控的陈留郡,看似稳固,却内藏着整合的难题与外部的隐忧。
“曹操……”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心情复杂。
有对枭雄的警惕,有对未来的忧虑,甚至,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面对强大对手时的兴奋与战意。
她知道,与曹操的“蜜月期”不会长久。
一旦曹操解决黄巾之患,稳固了兖州东部,下一个目标,必然是她这个占据兖州西部、且不太安分的“下属”。
风,起于青萍之末,而止于草莽之间。
如今,陈留之风已起,她这只蛰伏的凤,能否在这由曹操掀起的更大风暴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翱翔之路?
她握紧了冰冷的城垛,眼神在月色下,显得格外清亮而坚定。
前方的路,注定更加艰难,但也更加广阔。
她必须更快,更稳。
整合陈留,消化吸收,将其真正变为自己对抗未来风暴的基石。
同时,她也要将目光放得更远。
北方的袁绍,南方的袁术,徐州的陶谦,乃至长安那个摇摇欲坠的朝廷……这盘天下大棋,她已落子,便再无退路。
风已起,唯有迎风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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