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南郊的天坛,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,祭天的礼器在冬日暖阳下泛着冷光。杨广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冕服,手持玉圭,一步步走上祭台。满朝文武紧随其后,玄色朝服衬得队列整肃,连呼吸都透着肃穆——今日是冬至,这场祭天不仅要祈求风调雨顺,更要为开春讨逆提振士气。
“苍天在上,朕承天命治世,今反贼四起,扰我子民,乱我疆土。”杨广的声音透过寒风,传得很远,“愿苍天庇佑,开春之后,皇叔杨林领兵讨逆,一举荡平瓦岗,重振大隋天威!”说罢,他将玉圭举过头顶,率领百官三拜九叩。香炉里的青烟扶摇直上,仿佛要将这祈愿送进云霄。
祭天礼毕,杨广携百官返回皇宫,直奔紫宸殿。殿内暖意融融,却压不住君臣间的凝重。杨广坐定御座,目光扫过阶下众人,沉声道:“开春讨瓦岗之事,朕已决意由皇叔挂帅。宇文爱卿,你掌兵部,需即刻从各地调遣精锐,张须陀、新文礼等猛将,务必在正月十五前齐聚长安,随皇叔出征。”
宇文化及连忙出列躬身:“臣遵旨!定当统筹调度,不耽误战事。”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面上却装得毕恭毕敬。
“还有招兵之事。”杨广又看向户部尚书,“江淮一战我军折损惨重,杨义臣征李轨也需补充兵力,你部要加大招兵力度,粮饷、甲胄务必优先供应军营,绝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!”户部尚书忙应声领命。
杨林站在一侧,见诸事安排妥当,上前一步道:“陛下放心,臣开春后定亲率大军,踏平瓦岗,生擒程啸天,为大隋扫清障碍!”杨广点头,语气缓和了些:“皇叔有此决心,朕甚慰。只是切记,保重自身,莫要轻敌。”
朝会散去,宇文化及快步走出皇宫,坐上马车直奔自家府邸。刚进书房,身着银甲的宇文成都便迎了上来:“父亲,今日朝会,陛下是不是定了开春让杨林去打瓦岗?”
宇文化及坐在太师椅上,端起侍女递来的热茶,呷了一口,忽然低笑出声:“打!让他们打才好!”他放下茶盏,眼中闪过阴狠,“杨林若赢了,瓦岗受损,咱们少个劲敌;若输了,最好让程啸天把他杀了——没了这老东西挡路,朝堂大权还不是咱们宇文家的囊中之物?”
宇文成都眼中一亮:“父亲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你以为为父这些年在朝堂白混?”宇文化及冷笑,“吏部、礼部的几个侍郎,还有京畿卫的三个校尉,早就成了我的心腹。只要杨林一死,杨广没了倚仗,咱们再暗中散布他‘失德丧政’的流言,拉拢宗室,到时候……”他做了个“取而代之”的手势,“这天下,就该姓宇文了,哪还轮得到杨家!”
宇文成都攥紧拳头,语气激动:“父亲英明!儿子这就去操练府兵,等您一声令下,随时能助您成事!”宇文化及点头:“好!你且沉住气,开春这场仗,是咱们的机会,绝不能出岔子。”
与此同时,瓦岗寨的校场上,喊杀声震天。程啸天手持玄火盘龙锤,正指导裴元庆、秦用练锤——裴元庆的八棱梅花亮银锤舞得虎虎生风,秦用的黄铜倭瓜锤也渐渐有了章法,两人你来我往,锤影交错,看得一旁的程咬金直叫好。
徐茂公站在不远处,看着操练的将士,对身边的秦琼道:“各地招来的新兵已有五千,经过这两个月训练,大多能上战场了。粮草也囤积了不少,开春就算杨林来犯,咱们也有底气应对。”秦琼点头,目光落在校场尽头的兵器库:“我已让人将兵器翻新,还打造了二十架投石机,就等隋军来攻。”
太原唐国公府内,李世民正领着将士们演练阵法。他手持长枪,亲自示范枪法,身后的士兵们跟着一招一式地学,动作整齐划一。李渊站在城楼上,看着下方的景象,对身旁的李靖道:“河东守将王仁恭近日又加派了兵力守关,看来是察觉到咱们的意图了。”
李靖笑道:“他越是紧张,越说明他心虚。咱们只需再等些时日,等开春积雪融化,便可兵分三路,一举拿下晋阳。”李渊点头,眼中满是期待:“好!到时候,咱们就以河东为根基,与隋军争夺天下!”
而凉州的大凉王李轨,正站在城墙上,看着麾下将士操练骑兵。他身旁的副将道:“大王,咱们已招了三千骑兵,还从西域买了五百匹好马,开春若隋军再来犯,咱们定能将他们打回去!”李轨冷笑:“隋军?杨义臣损兵折将,他们哪还有精力来管凉州?咱们趁此机会,再拿下几个州县,扩充势力,将来这天下,未必没有咱们的份!”
江淮的杜伏威也没闲着。他让人加固水寨,又打造了数十艘蒙冲战船,还从渔民中挑选精壮,训练水军。“隋军大败后,短期内不会再来犯江淮。”杜伏威对麾下将领道,“咱们抓紧时间练兵,等开春后,若瓦岗与隋军起战乱的话,咱们便趁机北上,夺取中原之地!”
寒风依旧在各地肆虐,可长安的权谋算计、瓦岗的厉兵秣马、太原的雄心壮志,还有凉州、江淮的暗中筹谋,都在为开春的大战积蓄力量。一场搅动天下的风暴,已在无声中酝酿,只待冰雪消融,便要席卷四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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