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艳丽一个人呆呆地坐了挺长时间,最后觉得很累,倒在炕上就蒙头大睡,一直睡到太阳落山,醒来时看着窗外天空中的晚霞,更觉得心里慌慌的,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似的。
迅速穿好衣服,强撑着洗了把脸,抬腿就往外走。
一直走到月亮泡子那边儿,看到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群,这才缓过那股劲儿,无目的地逛了半天,去一家小饭店要了一碗面条,吃了小半碗就吃不动了。
出来后咋琢磨都觉得应该去刘晓梅家看看,要不然这心里总是不踏实。
而且,她跟刘晓梅的事,伸头是一刀,缩脖子也是一刀,那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开了更好一点儿。
对,就这么办!
想到就要做到,这是李艳丽一向的风格,所以,她毫不犹豫地来到刘晓梅家。
薄暮冥冥、万家灯火。
刘晓梅家东西屋都亮着灯。
李艳丽进到走廊里,刚喊出半个“晓”字,就听到东屋里有个人在捏着嗓子说话:“建民哥,我是晓红,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呀?”
她当时就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咽回肚里,震惊无比地杵在那儿。刘晓红咋能问出这种话来?
不对!
李艳丽很快就发现了问题,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刘晓红的动静,跟她相比,这声音显得过于做作。
所以,这人是谁……还用说吗?
她悄悄地拉开东屋门,从仅有一指宽的缝隙里看到陈建民仰面躺在炕上,刘晓梅支着一条胳膊,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滑过他的嘴唇。
李艳丽脑中灵光一闪,心说晓梅这会儿正在试探陈建民,如果自己也加入进去,那她们就有一个共同的“敌人”,“同仇敌忾”之下,不就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机会吗?
想到这里,她会心一笑,拉开门直接走进去,细心地关上门,还插上了插销。
再转身时,看到刘晓梅惊愕地望过来,她指了指陈建民,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用口型问:“问出啥了吗?”
刘晓梅摇头,她也是刚问这一句,这小王八蛋可能是让她灌得太多了,说睡没睡,说清醒吧,也一点儿都不清醒。
李艳丽不愧为大夫出身,立刻就判断出陈建民现在这状态还真是问话的好时机,她脱了鞋,爬到刘晓梅身旁,在耳边小声说道:“接着问,咱俩换着来。”
她说话与上炕的动作都非常自然,好像跟过去一样,跟刘晓梅也没有任何隔阂似的,脸上还带着特别真诚的微笑。
刘晓梅定定地看着她,本来看到她爬到自己身边儿时心里挺不得劲儿的,可是听了她说的话之后,突然意识到她跟陈建民都已经到了那一步了,现在再跟她计较已经没有意义了,大不了以后两人一起对付这个醉鬼,这样还不影响她跟李艳丽之间的来往。
所以,还是抓住好不容易把陈建民灌醉的机会,跟艳丽合伙把他的心里话都掏出来,至少以后对付他的时候还有个抓手不是?
刘晓梅以为自己是突然想通的,可如果让陈建民评价的话,这都水到渠成、慢工细活之下的必然结局。
可惜,他这会儿正迷糊呢,大概也没看出刘晓梅的心态突破那一层无形束缚的过程,不然,他肯定会仰天大笑。
“他,他好像还在笑!”刘晓梅指向陈建民的嘴角,“不会是做啥美梦呢吧?”
李艳丽伸手捏了一下那个嘴角,略带嫌弃地说:“笑得不好看,是奸笑,贼笑,整不好做梦都祸害别人呢。晓梅,接着问吧。”
刘晓梅想开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,把手指放到嘴边“嘘”了一下,又趴到了陈建民耳边:“建民哥,我是晓红,你咋不搭理我了呀?”
很好,这一次“建民哥”给予回应了,“晓……晓红?你是……晓红?”嘴里呜噜呜噜地说出这几个字儿,眼皮还动了动,看起来像是要睁开眼睛。
李艳丽“嗖地”一下就躲到了刘晓梅身后,刘晓梅动作更快,两手一拢,就把长头发拢到脑袋后面儿,还把两侧鬓发拨了拨,示意李艳丽帮忙拢住。
这么一来吧,如果从陈建民的角度看,就跟留着短头发一样,多少就有点儿像刘晓红了。
不过,她们两个白忙活了,陈建民的眼皮仅睁开一条缝,估计啥也看不清,而后又打起了呼噜。
刘晓梅恨恨地磨了磨牙,又趴下来问:“建民哥,我是晓红,那天你说要跟我结婚来着,是糊弄我的吧?”
陈建民又回应了,“晓红,我……是你姐夫,咋可能跟你结婚?我……一直把……你当妹妹,你……咋能跟我说……这话?你姐听到了,该多伤心?”
刘晓梅和李艳丽对视一眼,几乎同时无声地说道:“换人!”
刘晓梅让开,李艳丽往前凑了过去,问话之前回头小声说道:“晓梅,咱们得把戏做全套才能让他相信。”
刘晓梅抱住她的腰贴到她耳边问:“咋样才算把戏做全套?”
李艳丽又把刘晓梅推到前面儿,“你亲他的嘴,一边亲一边问,他就算还有点儿清醒也会迷糊过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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