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雅教授的课程,为苏言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。她不仅是技巧的传授者,更是艺术的引路人。她告诉苏言,绘画不仅是描绘眼睛看到的,更是表达内心感受到的。“你的世界是安静的,苏言,这或许是一种馈赠。它让你更能专注于视觉的细微变化,更能捕捉到常人忽略的韵律和情绪。你的画笔,就是你的声音。”
这番话深深震撼了苏言。他从未以这样的视角看待过自己的缺陷。在林雅的引导下,他开始尝试用不同的笔触表达情绪——急促的短线代表焦躁,流畅的长弧象征宁静,浓重的阴影是压抑,明媚的光斑是希望。他的画作不再仅仅是形似,开始有了灵魂的震颤。
沈屿的书房,不知不觉成了苏言作品的第一展厅。一幅静物素描被精心装裱,放在了沈屿宽大书桌的一角;一幅描绘窗外城市晨曦的水彩小品,用磁铁贴在文件柜上。沈屿从未明确表示过什么,但他默许了这种“侵占”,甚至有时在处理冗长疲惫的越洋电话会议时,目光会不自觉地落在那幅小小的水彩上,紧绷的神经会奇异地得到一丝舒缓。
苏言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默许,于是更加大胆。他开始观察沈屿的喜好,发现沈屿似乎对深蓝色和金属灰有种偏执的欣赏,于是他的调色板上开始频繁出现这些冷色调,但总会巧妙地融入一抹不易察觉的暖色,如同冰层下跃动的火苗。
这天晚上,沈屿回来得特别晚,带着一身寒意和显而易见的疲惫。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,连脱下外套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沉重。苏言正在客厅的画架前修改一幅画,看到他这样,立刻放下画笔,去厨房热了杯牛奶,又加了一勺蜂蜜——这是他最近观察发现的,沈屿在极度疲惫时会下意识地选择甜食。
他将温热的牛奶轻轻放在沈屿面前的茶几上。沈屿抬眸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端起杯子,慢慢喝了一口。温甜的液体滑过喉咙,似乎驱散了一些寒意。他靠在沙发背上,闭上眼,揉了揉眉心。
苏言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,没有打扰他。他拿起速写本和炭笔,借着柔和的落地灯光,开始勾勒沙发上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。他没有刻意美化,只是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刻——线条刻画出眉间的倦痕,微蹙的眉头,放松却依然难掩凌厉的下颌线。整幅画弥漫着一种罕见的、不加设防的脆弱感。
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。这声音奇异地没有让沈屿感到烦躁,反而像是一种白噪音,抚平了他心头的毛躁。他依旧闭着眼,却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:“今天见了几个蠢货,浪费了一下午时间。”
这话没头没脑,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抱怨,并非真的期待回应。苏言画画的手一顿,抬起头,看向沈屿。他看不到沈屿的眼睛,但能感受到那股低气压。他放下炭笔,轻轻走到沈屿身边,蹲下身,仰头看着他。
沈屿察觉到动静,睁开眼,就对上了苏言写满关切的眼睛。那眼睛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,里面没有丝毫杂质,只有纯粹的担忧和询问。
沈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他习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,习惯了身边人的敬畏或算计,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纯粹的目光看过他,只是单纯地关心他“累不累”。他沉默了几秒,鬼使神差地又多说了一句:“一个项目,临签约前被对手用阴招截胡了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苏言能想象到其中的波诡云谲。他不能说话,也无法用复杂的语言安慰。他想了想,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沈屿放在膝盖上的手。他的手因为刚拿过炭笔,指尖还带着点黑,有些凉,但握上来的力度很轻柔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沈屿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他从不习惯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,但苏言的手很软,那份凉意透过皮肤,奇异地压下了他心头的几分火气。他没有甩开,反而下意识地收拢手指,将那只微凉的手包裹在了掌心。
两人就这样,一个坐着,一个蹲着,手牵着手,在寂静的客厅里,谁也没有再动,谁也没有再“说”什么。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声的慰藉,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烦闷,都能在这安静的联结中被慢慢稀释、融化。
过了不知多久,沈屿才轻轻松开手,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,但柔和了许多:“没事了。你去画你的吧。”
苏言点点头,站起身,回到自己的画架前。他没有再继续画那幅素描,而是重新铺开一张纸,调了颜料,开始画别的东西。沈屿则拿起平板电脑,开始处理邮件,客厅里再次只剩下电子设备微弱的运行声和画笔的细微声响,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,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和默契在悄然滋生。
与此同时,苏家别墅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。
苏明海像一头困兽,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。好几个核心项目的资金链相继告急,银行催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,以往关系密切的合作商纷纷找借口拖延或终止合作。他动用所有人脉去查,最终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名字——沈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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