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过年还有三天的时候，纺织厂库房前的小屋里，刘蛮正在让女工签字！
那是一个空白表格，女工签上字后，将手里的布袋交给林青，期盼的询问道：“这是今年的大米，有五斤能不能换一斤？”
“王贤，一斤腊肉！”林青伸手在米里掏了一下，又放在台秤拨弄之后，对身后喊道。
“好嘞！”王贤提起一块腊肉，切好后交给林青。
那女工接过肉和布袋，眉开眼笑的向后走去。
在门口排队的周米对那女工招手说道，“阿红，你咋又来换了？你不是前天刚换了几斤嘛？”
名叫阿红的女工走到周米身边说道，“我给你说，我这是找大院邻居借的！我说用腊肉还！她们都同意，腊肉可比新鲜肉瓷实，你回头也借点。”
那女工说完便向厂外走去！
来到门前，她掏出刘蛮写的符号递给保卫科成员看。那小伙看了眼纸条，把阿红放了出去。
天刚擦黑，阿红急匆匆的赶进家门。将手上的布袋递给赶来的婆婆，她兴奋的说道，“妈，快切三两咱们自己留着，剩下的给各家送去！”
阿红又不放心的说道，“你可管住嘴，别胡咧咧。”
“晓得，妈晓得嘞。”那老太太拿着布兜站在隔出来的小房间里，她提出一大块发黄的腊肉，对阿红说道，“红儿啊！你说你们厂领导是不是傻子？这么换要亏多少腊肉？咱家都留一斤多了。”
阿红拿起茶缸先给自己倒杯水，才说道，“我们主任聪明着呢！我听别人说是他故意放出来换的。您不知道，前几年我们厂每到月底都吃烂菜叶子。
自从换了这位小主任，每月都有荤腥。今年过年还要给咱们发腊肉！”
“唔，是个能耐人！瞧这腊肉金黄透亮，存了不少月份！”老太太用刀比划几下才切出几份来。
阿红坐在一边喝了一口热水，又对老太太小声说道，“我听说，这批肉是去年存的。咱们厂食堂每月都会存一批腊肉放进地窖，等快坏了再放出来给员工发福利！她们都猜，我们厂今年最少存了三千斤猪肉！”
“那明年是不是还有换的？”老太太开始关心起明年的事儿。
“不清楚，看明年有多少肉！要是肉少，每月存不了还要倒贴，肯定就没这么多了！”阿红看着老太太用借来的小秤给每份肉称重，摇头说道。
“要我说，你们厂主任不会过日子！每周还让你们女工沾荤腥！那么多人，一个月多少肉？省着点，像这样让每家过个好年多好！”
阿红撇撇嘴，说道，“咱家小牛出生太早，要是这几年出生，每周还能吃上一回肉呢！厂里大婶都说了，每周那顿肉是给小孩准备的！咱们都是附带。”
“那你还不赶紧生？一周一顿荤腥，往年地主少爷都没这日子！每天还吃三个菜！对了，让你带些咸菜回来你咋没带些回来？”老太太又想起让媳妇带咸菜的事儿。
“厂里不让带东西，门口写着呢！”阿红转转眼珠说道。
“你就骗鬼吧！能带肉，不能带咸菜？”
“人家给条子呢！这事儿你都说多少回了？快点吧！等会儿他们父子俩儿回来了。”阿红不耐烦的催促几声才把老太太送出门。
像阿红这样炒作的，还有不少人家！大多都是找大院人借粮食，然后用腊肉还！严格来讲，这也是投机倒把！但是，敢这么干的每家都把嘴巴闭的紧紧的！
除了关系好的，大多都是奔着闷声发大财去的！有便宜都知道占。还是全厂默认占便宜的事儿！
连罗张氏都跑来占便宜了！她天天在家里骂贾东旭缺德！这会儿反而笑盈盈的对门口的贾东旭打招呼，“贾主任，下班啦？”
“嗯，下班了！腊肉怎么样？”
“看着就是好腊肉，不过太少了！每人一次只让换两斤，这也太少了。”罗张氏抱怨道。
“不少了！一个月的定量才多少？明天不来了吧？”贾东旭询问道！
罗张氏讪笑道，“我还要来，陪张顺媳妇过来啊！他俩定亲了，算厂里人吧？”
“也算吧！”贾东旭点点头，又说道，“你可别给张顺拉三个媳妇过来！骗婚可是犯法的。”
“怎么会呢？肯定不会有三媳妇！我先走了！”罗张氏眼光躲闪，迈开步子跑出厂门。
王贤骑在自行车上呵呵笑道，“你没事儿老逗弄她干嘛？人家好不容易主动和你打招呼，你又把人吓跑！”
“切，那人指不定心里正骂我沙币呢！走了，回家吃腊肉去！”
还真让贾东旭猜着了，罗张氏刚回家，就对张顺吐槽，“你们厂那主任肯定是沙币！放出那么多肉，不知道自己弄些回去！我看他车把上连布包都没有，一个提兜摇的叮叮当当响！”
张顺给罗张氏倒了杯水，哄道，“姐，咱现在是有身份的人，要有涵养，少说这些话！您可是厂长夫人。”
“对，姐不和那沙币置气！”罗张氏把布兜桌上，才对张顺说道，“顺啊！姐给你介绍的对门菊花咋样？那菊花可是会过日子的，姐打算明天带她去你们厂换腊肉，你觉得咋样？”
张顺苦着脸说道，“姐，能不能换一个，那女人长的五大三粗的，你挑个好看点的，让咱们张家跟着露露脸！你看贾主任那两小孩，长的多可人。”
“切，他家小子有什么好的？撒泼打滚都不会，我看以后也是受气包！除了知道吃，哪比得上你外甥？”
张顺又想起在办公室找他骗吃的棒梗，还有那个嘴里没闲的小大人小当。再想想连算数都费劲的外甥。他费劲的点头附和，“棒梗那小子确实太老实！”
两人说了会儿话，就听门外响起小孩的喊声，“妈，我回来了！你今天有没有换肉。”
门口一名七八岁大的小子冲进家门！他将手里的书包一扔，几本像被老鼠啃过一样的课本滑落在桌上。
罗张氏刚想说什么，就见张顺捡起桌上的一张试卷说道，“好小子，又考个位数回来啦？”
没多大会儿，大嗓门的童音在四合院响起——‘妈，我错了！别打了，下次肯定能考两位数。’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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