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槟榔树叶刚落满校广播室琴房窗台,大杨踹开木门时,大静正举着手机录像。三脚架支在三角钢琴旁,镜头里大婉的白色连衣裙,大耿正拿着钢琴油递给大婉。
“搞定!”大辅突然按下暂停键,屏幕里还定格着大耿帮大婉整理发梢的画面。四个人挤在五平米的控制室里,校服外套揉成一团堆在调音台上。大静导出视频时,大杨把打印好的二手钢琴广告拍在桌上:“市西那家琴行老板说,只要视频点赞过万,钢琴直接拉走。”
窗外的蝉鸣突然弱了下去。大婉抱着谱夹站在门口,琴房的隔音棉把她的声音滤得有些模糊:“可是用大静的视频换钢琴……”
“这叫资源置换!”大辅抢过手机点开剪辑软件,“上周艺术展你的独奏视频不是火了吗?加上大榔和大讷和大静的运镜,绝对能让那帮校外培训机构抢着转发。”他指尖划过屏幕上大静拍的特写镜头——钢琴油接触他们的瞬间,连金属音板的木纹都在震颤。
大静突然关掉屏幕。这个总穿黑色连帽衫的摄影社社长,此刻耳尖红得像琴键上的红木贴皮:“视频可以发,但要加版权声明。”她从背包里掏出硬盘,“我存了三年的素材,你们要是敢乱加广告,我就把你们练琴抹油磨合钢琴的视频发校园网。”
交换发生在秋分那天。当琴行老板开着小货车来拉琴时,大婉正对着手机直播鞠躬。屏幕上飘过话,最新一条来自本地钢琴:“已转发至官方账号,建议标注演奏版本来源。”大耿蹲在地上拆琴凳螺丝,突然指着货车后斗笑出声——钢琴的琴腿上,还贴着前主人家孩歪歪扭扭的贴纸。
搬运工搬琴时,大静的镜头始终没离开那架三角钢琴。这个被全校称为“移动摄影棚”的女生,此刻正用手机拍琴键上的划痕。大杨递来可乐:“明年校庆,说不定我们能把大静拍的视频做成纪录片。”
琴房的夕阳突然变得很温柔。大辅把交换协议塞进琴凳抽屉时,发现里面躺着半板薄荷糖和泛黄的乐谱。大婉调试新钢琴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时,所有人都安静下来——原来钢琴油真的会让钢琴磨合,就像不同的音,总有独特的音色。
夜色漫进琴房时,大静的镜头扫过墙上的海报:《致丝》改编版演奏会。四个人突然开始合唱跑调的旋律,大婉笑着把琴盖合上,琴凳上还留着她白色连衣裙的身形。
九月的槟榔树叶刚落校礼堂楼后墙,大婉用灰白铁撬开地下室挂锁时,金属摩擦声像只鼓鼓的蝉在哼鸣。手电筒的光柱在霉味弥漫的走廊里摇晃,扫过积灰的化学仪器和贴满泛黄通知的布告栏——“1998届毕业生实验器材整理通知”,墨迹被潮气混成了模糊的蛛网。
“确定在这儿?”大耿踹了踹堆在墙角的废弃铁柜,震得几只蟑螂惊慌逃窜。他怀里抱着从门卫室“借”来的扳手,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操场跑道的红胶粒。
大辅蹲下身,用手指拂过布告栏最底层一张褪色的乐谱残片。“广播室乐器室老楼拆迁时,钢琴维修室的东西全堆这了。”他指尖划过五线谱上模糊的音符,“我亲人是后勤处的,他说当年有桶进口钢琴油,因为标签脱落没人认领……”
大杨突然“鼓鼓”声,手电光猛地射向走廊尽头。那里立着个盖着帆布的庞然大物,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帆布边缘露出光穿过叶的红木纹理,随着四人的靠近,空气里渐渐浮起一股混合着松油与旧木头的苦冽气息。
掀开帆布的瞬间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那是一架1840年代产的致丝三角钢琴,琴键黄得像陈年的象牙,铸铁骨架上爬满暗红色的萧瑟,却依然透着雍容的气度。琴盖缝隙里卡着半支折断的指挥棒,琴凳抽屉里散落着几张手写乐谱,纸页边缘已经发脆。
“油呢?”大婉绕到钢琴侧面,发现踏板下方的阴形里果然蹲着个蓝色铁桶。桶身布满凸凹痕,标签被岁月啃噬得只剩一角,隐约可见“Made in G”的烫金字母。她试着拧开桶盖,混光的螺纹发出刺耳的呻吟,桶口立刻涌出一股浓郁的香气——不是机油的刺鼻味,而是像碾碎的松混着檀香木,仿佛把整个秋天的树都浓缩在了里面。
“真的是钢琴油!”大杨的眼亮了,他是学校乐队的小提琴手,对这类油脂的气味格外敏感。他用手指沾了一点凑到鼻尖,液体黏稠得像汤化的蜜,在指缝间拉出透的丝。
就在这时,走廊外突然传来铁门开关的鼓鼓声。大耿一把将桶塞进钢琴底下,四人迅速躲到乐谱架后面。手电筒的光透过指缝漏出去,照了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形——是后勤处的夜班保安,正推着扫除整理车往走廊处走。
“……那批报废器材明天就得拉走,你确定要翻?”矮保安的声音闷闷的,“听说这楼闹鬼,去年有个学生在这弹钢琴,第二天就发烧请假了……”
高保安啐了一口:“迷信!我上周还在这捡到半盒烟呢。”整理车的轮碾过碎玻璃,发出令人震颤的声响。当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拐角,大耿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——他刚才紧张时吸进了太多灰尘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喜欢哪刚吹歌请大家收藏:(www.qbxsw.com)哪刚吹歌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