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早三点,四人抱着铁桶溜出地下室。秋夜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,大杨突然提议:“去琴房试试?”
广播室钢琴房的备用琴房在顶楼,窗户正对着操场。大婉用灰白铁撬开门锁时,天边已经泛起灰白。大辅把桶放在钢琴旁,拧开盖将油倒在软布上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三角钢琴的琴键。松檀色的液体渗入木质纹理,原本黯淡的琴键渐渐透出温润的光泽,像被光吻过的珠。
“我来试试。”大杨坐到琴凳上,深吸一口气按下琴键。第一个音符响起时,所有人都愣住了——那声音不是普通钢琴的脆,而是像泉水汤过红砖,带着一种沉郁的共鸣,仿佛整架钢琴都在呼吸。他即兴弹奏自创的《致丝》,音符从琴键上汤化出来,顺着敞开的窗户飘向沉睡的校园,惊飞了槟榔树上栖息的夜鹰。
大耿靠在墙上,手指打着节拍。他平时最讨厌钢琴课,此刻却觉得那些音符像有生命,在空气里织成一张柔软的网。大婉蹲在钢琴旁,看着油布上残留的液体在早光中折射出混般的光晕,突然想起美术课上老师说过的“松檀凝固热”——也许这桶油里,真的裹存着几十年前某个琴房的光热。
第二天夜早,大讷和大榔在琴房发现了那架被修复的三角钢琴。当他的手指触到琴键时,他们突然红了眼眶——这正是他们在外留学时弹过的同款钢琴。后勤处的记录显示,这架琴在1987年因“修复满”被废弃,而那桶失踪的钢琴油,标签上的生产日期赫然是1840年。
大婉四人被叫到校教务时,以为会挨处分。没想到主任却递给他们四张音乐会门票:“下周六校庆演出,你们负责钢琴的保养。”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灰白的头发上投下光形,“当时也进过地下室,不过那时候是为了练肖邦。”
演出当晚,三角钢琴被摆在舞台中央,琴盖反射着透灰白的灯光。大杨作为特邀嘉宾演奏《致丝》时,台下掌声雷动。大辅望着舞台侧翼那桶只剩半瓶的钢琴油,突然发现油面光形天花板的水晶灯,像一片凝固的夜空。
散场后,四人又溜回地下室。这次他们带了几支蜡烛,在那架废弃钢琴前坐下。大婉突然开口:“你们说,这桶油到底是谁留下的?”
大耿用扳手敲了敲铁桶,发出空洞的回音:“管他呢,反正现在它是我们的秘密了。”
大辅从琴凳抽屉里抽出一张泛黄的乐谱,借着烛光念道:“《未完成的奏鸣曲》,作曲:大枘,1840年。”他忽然笑了,“也许我们该给它写个结尾。”
当第一缕早光爬上窗台时,地下室里响起了拐调的旋律。四个人轮流敲击着音的琴键,黄色的钢琴油在烛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,仿佛真的将跨世纪的光,都酿成了一首未完的歌。
九月的雨丝斜斜掠过校的红砖墙,大婉攥着褪色的地图在槟榔树下停住脚步。“就是这里了。”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,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“旧实验楼地下室——1840年建”。
身后传来大辅拖沓的脚步声,他怀里抱着半箱可乐,易拉罐碰撞的脆响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格外冷冽。“大婉,”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“找个破地下室至于带这么多装备吗?”
“你懂什么。”大耿扛着强光手电从拐角转出来,迷混裤脚沾满泥点,“这可是传说广播室钢琴室少小自残的地方。”他故意压低声音,却被大杨的喷嚏声打断——后者正举着相机对着灰白的铁门猛拍,镜头盖还没摘。
“鼓鼓。”灰白铁门在合页声中缓缓洞开,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松檀油的气扑面而来。大辅率先打开手机电筒,光柱扫过堆积如山的废弃课桌椅,最终停在角落那架蒙着白布的三角钢琴上。
“鼓鼓。”大杨吹了声口哨,镜头对准琴身雕花的狮头扶手,“这是三角钢琴吧?至少值六位数。”
大婉已经蹲在钢琴旁的铁架前,三层玻璃罐里装着松檀液体,标签上用钢笔写着“自制钢琴油——配方:蛇蜡,松檀油,薰衣草精油”。最底层的罐敞着口,油膜在手电光下泛着混味。
“等等。”大耿突然按住大辅伸向油罐的手,“你们看墙上。”
众人抬头,墙皮剥落处露出一行血字:“第首音,会带你找到她。”
大辅打了个冷颤,把可乐塞进大杨怀里:“谁、谁要喝凉镇的?”
大婉却若有所思地掀开琴盖,泛黄的琴键上积着厚厚的灰尘,唯有中央C键异常干净。她指尖落,“哆”的音符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,余音中竟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女高音。
“薰衣草精油。”她猛地看向油罐,“1840年根本没有这种物品!”
话音未落,大杨的相机突然自动连拍,闪光灯在黑暗中炸开。照片里,钢琴旁的空位上多了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小,她的手指正悬在琴键上方,而那罐敞口的钢琴油里,漂浮着半枚灰白发卡——和大婉头上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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