补充了宝贵的清水,又得知了黑风堡更多骇人内幕,华山派队伍在黑戈壁边缘进行了最后一次彻底的休整。哈桑商队留下的信息,如同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,却也更加坚定了他们铲除这颗毒瘤的决心。
“活人炼傀,吸功阵法……” 梅剑和眉头紧锁,摊开地图,指着那条蜿蜒穿过“流沙海”的虚线,“若那老者所言非虚,这‘白骨道’恐怕也绝非坦途。黑风堡既然能在外围绿洲布置沙傀,没道理会放过这条必经之路。”
袁承志目光沉静,望着远处天地交界处那抹愈来愈清晰的黑色山影——魔颅山。山形果真如一个狰狞的骷髅头,两个巨大的风蚀洞穴宛如空洞的眼窝,漠然地俯视着这片死亡之海。
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” 他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黑风堡越是故弄玄虚,越是说明他们畏惧正面抗衡。传令下去,检查所有装备,兵刃淬毒,暗器补充,将得自黑心老人的那些阴毒之物,分发给巧匠组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!”
“是!” 梅剑和精神一振,立刻前去安排。非常之时,当用非常之法。对付黑风堡这等邪魔外道,也不必再拘泥于纯粹的君子手段。
休整一日后,队伍再次开拔,正式踏入被称为“流沙海”的死亡区域。
与黑戈壁的坚硬不同,流沙海是真正的沙之瀚海。放眼望去,黄沙漫漫,沙丘连绵,如同凝固的金色波涛。风吹过,带走表层细沙,露出下面更加深邃的暗色流沙,仿佛潜伏的巨兽,随时准备吞噬一切。
行走其上,需万分小心。每一步踏出,都需先用长棍或剑鞘试探前方沙地是否坚实。饶是如此,依旧有数名弟子险些陷入流沙,幸得同伴及时抛出绳索才化险为夷。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,体力的消耗也更甚于前。
而那条传说中的“白骨道”,与其说是路,不如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标识。那是由大量风化惨白的动物乃至人类骨骸,零星散落或是被有意堆叠在相对安全的沙脊之上,形成的一条断断续续、指向魔颅山的死亡航标。有些头骨上还残留着利刃劈砍或野兽撕咬的痕迹,无声地诉说着过往行旅的悲惨命运。
“怪不得叫白骨道……” 岳灵珊看着脚下一具半埋在沙中的无名骸骨,脸色有些发白,下意识地靠近了袁承志一些。
袁承志拍了拍她的肩膀,以示安慰,目光却愈发锐利。他的神识如同最精细的网,铺洒在队伍四周,不仅感知着脚下沙地的虚实,更警惕着任何一丝能量波动或隐藏的杀机。
如此艰难行进了两日,魔颅山的轮廓愈发清晰庞大,仿佛近在眼前,但那只是沙漠中常见的视觉欺骗,实际距离仍难以估量。
第三日正午,烈日当空,流金铄石。队伍正行走在一道相对宽阔、布满了碎骨和风干荆棘的沙脊上。
突然,袁承志猛地抬手!
“停!”
整个队伍瞬间凝固,所有弟子立刻握紧兵刃,结成防御圆阵。
袁承志目光如电,扫视着前方看似平静的沙地,以及两侧高大沙丘的斜坡。他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阵法波动,以及……埋藏在沙层下的、密密麻麻的冰冷气息!
“有埋伏!地下!” 他厉声喝道。
话音未落——
“噗!噗!噗!”
队伍前方及两侧的沙地猛然炸开!无数道黑影破沙而出,带起漫天黄沙!
这一次,出现的并非尸傀或沙傀,而是一个个身着土黄色伪装、与沙地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袍人!他们动作矫健,眼神狠戾,手中持有的并非弯刀,而是一种带着倒钩、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奇形铁尺,一看便知淬有剧毒!
与此同时,众人脚下的沙地仿佛活了过来,一股强大的吸力自下而上传来,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拉扯脚踝!沙面开始微微旋转,竟是数十个小型的流沙陷阱被同时激发!
“是黑风堡的‘沙行者’!小心他们的毒钩和流沙阵!” 梅剑和高声示警,身形却稳如磐石,混元功运转,双脚微微陷入沙中,竟是以深厚内力强行稳住身形。
然而,并非所有弟子都有如此功力。数名“疾风组”的弟子因身法轻灵,下盘稍弱,瞬间便被流沙困住,小腿以下迅速陷入,越是挣扎,下沉越快!而两侧破沙而出的沙行者,则如同狩猎的沙狼,挥舞着毒钩,悍不畏死地扑向阵型已乱的华山弟子!
“磐石组,稳住阵脚,救人!” 崔希敏怒吼,双掌连环拍出,刚猛的伏虎掌力将两名扑来的沙行者连人带钩震飞出去,但更多的沙行者已然贴近!
“灵剑组,护住两翼!巧匠组,撒阻隔粉,扔震天雷!” 袁承志命令接连下达,自己则身形一闪,已来到一处流沙边缘,伸手一抓,便将一名陷入流沙的弟子凌空提起,同时反手一掌,金碧色的掌风如墙般推出,将三四名试图趁机偷袭的沙行者逼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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