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再次降临仙武城,昨日的硝烟与血腥气似乎已被带着灵气的清风吹散了几分。城池依旧在有序地运转,修炼、劳作、巡逻,一切仿佛与往常无异。
但唯有身处核心的少数人知道,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,一场无声的清洗与考验正在进行。
周一仙稳坐城主府,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,笼罩全城,纤毫毕现。城西细作的密谋、王五的犹豫挣扎、以及那道如同毒蛇般在阴影中穿梭的“幽泉”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。
他拥有绝对的力量,可以在一念之间,以混沌真元化作无形剑气,将那土房内的细作碾为齑粉;可以以神识冲击,让王五幡然醒悟或彻底沉沦;更可以亲自出手,将那个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“幽泉”从阴影中揪出,捏碎其魂魄。
但他没有。
“温室之花,经不起风雨。唯有经历真正的暗流冲击,自行清除体内毒素,这座城,这些人才算真正成长起来。”周一仙心中默念。
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引导者、一个最终的保障,而非事事亲力亲为的保姆。
他要看的,是郭啸天等人的应对能力,是暗影卫的锋芒,是仙武城这套新生制度在面对内部腐蚀时的韧性。
他的神识,更多地像一位冷静的观察者,记录着一切,只在最关键的时刻,才会如同微调琴弦般,施加一丝微不足道的影响——比如,让巡逻的仙武卫“恰好”改变路线,更靠近那间土房;比如,让梅超风在巡查时,“无意间”瞥了一眼王五所在的区域;又比如,让一股不易察觉的清风,“偶然”吹动了“幽泉”即将踏足的一片瓦砾,使其身形出现了万分之一瞬的凝滞。
这些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干预,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,却足以改变某些事情的走向。
城西,土房内。
疤脸汉子与几名同伙正借着黎明前的黑暗,再次密谋如何利用“贡献点”制度混入天工院外围。
“听说那贡献点,做任务就能得,咱们多去接些修筑、运输的活儿,攒够了就能换到更好的身份,说不定能接触到那些铁疙瘩……”瘦小汉子低声道。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,一队巡城司士卒似乎改变了巡逻路线,径直朝着他们这片区域而来,而且步伐比平日更显沉重有力。
疤脸汉子脸色微变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几人立刻屏息凝神,缩在阴影里,心脏砰砰直跳。他们感觉,那队士兵仿佛就在门外停顿了一下,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薄薄的土墙,落在他们身上。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从脊椎升起。
直到脚步声远去,几人才松了口气,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。
“大哥……这地方,邪门得很!我感觉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?”瘦小汉子声音发颤。
疤脸汉子脸色阴沉,强自镇定:“别自己吓自己!可能是巧合!不过……计划得变一变,不能太急,先老老实实干活,取得信任再说!”一股无形的压力,已然让他们如芒在背,行动不得不更加谨慎。
巡城司外围驻地。
王五握着那枚下品灵石,正准备去接取今日的巡逻任务,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。是安心留在仙武城,靠着贡献点一步步提升?还是找机会联系旧主,或许能捞到更多好处?
就在这时,他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抬头一看,只见不远处,一身黑衣的梅超风(玄煞)正淡淡地看着他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,让他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。虽然梅超风什么也没说,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,但王五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!
“玄煞统领……她……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”王五心脏狂跳,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。他想起仙武城对付敌人的狠辣手段,又想起昨日战场上仙武卫的同袍之情,再摸摸怀里那温润的灵石,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。“妈的,老子……老子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!黑风煞那家伙,不靠谱!”那点危险的念头,被这一眼彻底吓了回去。
内城阴影中。
“幽泉”如同壁虎,紧贴着屋檐下的阴影,向着城主府核心区域缓慢而坚定地移动。他的潜行术已至化境,自信绝无可能被察觉。然而,就在他准备从一个屋檐跃向另一个更高建筑的阴影时,脚下的一片瓦砾似乎松动了一下,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“咔嚓”声。
声音极小,在夜风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但就在这一瞬间,他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神识,如同探照灯般,从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扫过!是那个叫黄药师的高手!
幽泉吓得魂飞魄散,立刻如同石化般紧贴墙壁,连呼吸都停滞了,心中骇然:“怎么可能?我明明没有泄露任何气息!”
他并不知道,那松动的瓦砾,只是一阵“恰好”路过的清风所致。他只知道,仙武城内的警戒,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密和诡异!他不得不放弃原定路线,选择了一条更远、更曲折的路径,潜入的速度大大降低,心中的警惕与不安也攀升到了顶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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