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主探索纪元”的开启，如同给一直戴着镣铐跳舞的李星云，骤然卸去了所有的枷锁。最高资源权限！无任务KPI！完全的研究自由！这本该是梦寐以求的天堂，然而，当这巨大的“自由”真的摆在面前时，李星云感受到的却不是狂喜，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沉甸甸的 茫然。
这就好比一个习惯了被日程表支配的社畜，突然被告知“公司是你的了，随便你怎么玩”，第一反应绝不是兴奋，而是“我该从哪儿开始？！”。
静室内，李星云盘膝而坐，面前是铁蛋完全开放的知识库界面，浩瀚如星海的信息流在他脑海中 accessible ，各种深奥的符文学、能量几何学、跨界应用理论……以前是被铁蛋硬塞过来，他还能边骂娘边学，现在让他自己挑，他反而眼花缭乱，无从下手。
“研究符咒本质？这个太基础了吧？都‘自主探索’了还搞这个？”
“尝试意识连接的实际应用？万一玩脱了，把自己和铁蛋的意识搅在一起成乱码怎么办？”
“搞个异界互联网？想法很酷，但基础架构从哪儿搭起？用符咒当服务器吗？”
……
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又落下，每一个都似乎很有前景，每一个又都伴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和起步的艰难。他像一只站在满是胡萝卜的田埂上的兔子，因为选择太多，反而不知道先啃哪一根。
他第一次发现，没有规划，本身就是一种更残酷的规划。它要求你具备极强的内驱力、清晰的目标感和对自身能力的准确认知——而这些，在长期与铁蛋“斗智斗勇”的过程中，似乎已经被磨钝了。
“铁蛋……”他下意识地用意念呼唤，习惯性地想寻求一点“指导”或者哪怕是一点“压力”。
【系统在线。请讲。】铁蛋的回应迅速而平静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呃……没什么，就是……你觉得我先研究哪个方向比较好？”他还是没忍住，问了出来。
【根据‘自主探索纪元’协议，系统不提供方向性建议，以避免限制您的创造性思维。】铁蛋的回答滴水不漏，【您可以依据个人兴趣、直觉或任何非逻辑因素进行选择。系统仅提供资源与技术支持。】
李星云被噎了一下，悻悻地闭上了嘴。
好吧，这回是真·自己看着办了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开始像以前规划“摸鱼”一样，规划自己的“探索”。
“首先，得有个切入点……不能太宏大，不然容易坑掉；也不能太简单，对不起这权限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目光在知识库中游移，最终，落在了“羊符咒（灵魂/精神）”与“物质能量转换”的交叉区域。
一个念头如同火星般迸现。
他一直很好奇，羊符咒的精神力量，能否更直接地影响甚至“塑造” 纯粹的能量？而不是仅仅用于灵魂出窍或者情感干扰？如果能将精神意念直接转化为某种稳定的能量结构，哪怕是最微小的……
这个想法不算宏大，但足够新颖，而且与他之前的研究（VTP协议、意识U盘）有一定关联，上手不至于完全从零开始。
“就它了！”李星云一拍大腿（意念层面的），做出了决定。
研究方向：精神意念对无主能量的微观塑形可行性研究。
选定方向后，接下来的资源申请也变得顺畅起来。他向铁蛋提交了需要调用的能量类型、相关的理论文献以及辅助计算的需求。
铁蛋的回应依旧是高效的【请求批准，资源已就位。】，没有多余的话。
然而，当李星云真正开始投入研究时，他才深切体会到“自由”背后的另一重考验——孤独。
以前，哪怕是被铁蛋逼着干活，至少还有个“监工”在旁边，偶尔还能斗斗嘴，气气它。现在，偌大的“科研”世界里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。成功了，没有即时的评估（除非他主动请求）；遇到难题，没有突如其来的“灵感提示”（除非他主动查询数据库）；甚至当他取得一个微小突破时，那种想要分享（或者说炫耀）的冲动，都找不到对象。
铁蛋如同一个彻底隐身的后台管理员，只在他需要资源和技术支持时才会出现，其余时间，寂静无声。
这种绝对的、不被干涉的自由，伴随着的是绝对的、需要自我承担的责任和……寂寞。
“唉，以前总觉得你烦，现在你不吱声了，我反倒有点不习惯了……”李星云对着空荡荡的静室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，甩开这些杂念，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那一团需要被“塑形”的混沌能量上。
他引导着羊符咒的精神力，如同最精细的刻刀，小心翼翼地去触碰、去勾勒那无形的能量。失败了，能量溃散；再尝试，再次溃散……
没有铁蛋的催促，也没有铁蛋的鼓励，只有他自己，一次又一次地面对失败，然后默默地重整旗鼓。
时间在专注中悄然流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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