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校长跪在地上,是因为他被戴上了手铐,后背被特警队员用枪指着,不跪不行。
特警队伍在每一场战斗中都是主力,佐温一而再、再而三地脱逃,虽然说打的主要是我这个现场指挥的脸,但是杨东东的脸一定更痛、更辣。
杨东东脸疼,就一定不会给队员们好脸色,队员们心里有气,就不会善待马校长。
跪在马校长对面的,是那位特警队员,没有人逼迫这位战友,但是他却内心无比惭愧,哭得稀里哗啦的,眼泪和鼻涕口水一起流,谁拉都拉不动。
我检查了一遍现场,发现该控制的都控制了,十几名重点人都被按得死死的,就等着候在宽场镇中心的押运车过来,将它们集体带走。
我估计,再拉走这一批男人,平地村将成为真正的“寡妇村”。
从警以来,我多次听说也曾到过“寡妇村”调研,这确实很可怕,高额利润下铤而走险,确实贻害深远。没了儿子的母亲、没有丈夫的女人、没有爸爸的孩子,最后都需要政府来兜底,可是又怎么比得过家中有主力劳动力的日子?
顶梁柱断了,吃饭都要省着点。
清点完现场,我来了马校长面前,见到我的出现,马校长仿佛就像看到了光一样,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嘴里高声哭喊着说:“元局长,冤枉啊,我们是老朋友,你晓得我是周静一的校长,是不会害你的。”
我没有理会马校长,而是走到他的跟前,面对着那名特警队员。我说,战友你请起吧,男儿膝下有黄金,只跪祖国、只跪父母,人若有志,那就该挺起脊梁,忍辱负重,一雪前耻。
说完之后,我一脚踩了下去。
我这一百多斤的体重,硬邦邦的作战靴,还是挺有分量的,咔嚓几声响之后,身后传来了杀猪一样的撕心裂肺的叫声。
我并不是什么烂好人,心怀怒气之下,下手比谁都狠。
叫就叫吧,估计马校长您以后也不用板书粉笔字了,也用不着再向境外拨打电话了的。既然这样,你的手指留着又有何用?
天色逐渐放亮,太阳悄悄从山头爬出来,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,洒在我们这一支士气低落的队伍身上。
我们迤逦前行,悄无声息。我搭乘的是特警队杨东东的座驾,我们两个败军之将谁都没有说话,大家都心情不好,说多了反而会激起心中的怒火,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马上就要到元宵了,还不晓得这个元宵我会在哪里度过呢。能不能回老家良棉村给列祖列宗敬一支香,能不能到树林村文体中心再看一场银秀,能不能在邛山县公安局食堂陪着大家伙举杯痛饮一回。
结合现实,以上都是痴心妄想。
这次收队,我还落了两个人,夜猫和鸡哥追佐温去了,这一追,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。前两次都没有战果,第三次我也不抱太多的希望。
带队伍回到县公安局,我将战斗的过程向魏杰和方轻源进行了汇报。跟预想的一样,风雨欲来人飘摇,方轻源已经接到通知,上午9点,黄颡将会主持召开每周一次的例行常委会,会议的第二个议题,就是专题研究佐温一案的办理,方轻源需要向常委会专题报告。
这也是应有之义,那么多高级别的首长签批的案件,到现在主要嫌疑人依然逍遥法外,常委会必须得重视、必须拿出应有的态度。
想都不用想,这次会议不管怎么议,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。
汇报完工作之后,我先到食堂吃了大大的一碗邛山灰碱粑,安抚了饥肠辘辘的肚皮,又回到宿舍好好冲个澡,跟父母说一会话,才美美地睡了一觉。
天崩了,先睡一觉吧。
果不其然,中午起床陪着父母到食堂吃饭的时候,我看见民警们看我都用很怪异的眼神,有几个之前还在努力贴靠我的人,现在却躲得远远的,就跟见到瘟神一样。
这种变化不说是我,就连我那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都感受得出来的。她老人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,意思是问我是不是犯错了。
还好方轻源及时救场,他嬉皮笑脸地过来,跟我父母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,问二老元宵节想吃什么好吃的,他尽量让食堂去安排。
我母亲回答说,天天在公安局麻烦大家,已经很不好意思了,要是元亮的材料写完了的话,那还不如回良棉村去,家里还需要敬祖宗,一堆鸡鸭也是托人照顾的,虽然给了点费用,但是长期这么拖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。
结果,她被我父亲狠狠地瞪了一眼,委屈地埋头吃饭,再也不敢说话。
下午上班的时候,我终于知道了县委的决定。县委常委会听取方轻源的汇报之后,决定由章二三牵头办理佐温的案件,元亮同志协助开展工作。
既没有提级由周加卿牵头,也没有说把我踢开,更没有讨论我的提拔使用情况。
但是,单位里是人都知道,我离政委的位置,已经十万八千里了。
这些信息是方轻源告诉我的,组织交给他跟我谈心的任务,聊完之后他让我好好休息,可我又哪里休息得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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