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!”
一发重逾百斤的巨石,拖着凄厉的呼啸,从城外巨大的回回炮上抛射而出,狠狠砸在大同的城墙上。坚固的青石墙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碎石四溅,几名正在搬运滚木的民夫躲闪不及,被飞溅的石块击中,惨叫着倒下。
城外,黑压压的鞑靼大军,如同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海洋,将整个大同府围得水泄不通。无数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牛角号声此起彼伏,汇成一股令人心胆欲裂的声浪。
围城,已经进入了第三天。
王五率领的千人队和张承业的残部,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,终于抢在鞑靼主力合围之前,撤回了城中。他们的归来,为岌岌可危的防线注入了一针强心剂。
尤其是王五麾下那支装备了燧发枪的护卫队,成了城防的中坚力量。
“射击!”
城墙上,一名百户长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“砰砰砰!”
一排燧发枪手冷静地扣动扳机,密集的弹雨扫向城下正在蚁附攻城的一队鞑靼先锋。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鞑靼兵,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,瞬间栽倒在地。后续的士兵被这精准而高效的杀戮吓破了胆,怪叫着退了回去。
“打得好!”
城墙上的守军爆发出一阵欢呼。这几天,正是靠着这种超越时代的火力,他们才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。这种新式火器带来的安全感,是前所未有的。
然而,站在城楼上观战的朱衡,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。他的目光越过欢呼的士兵,落在了后方弹药补给队那越来越少的箱子上。
“王爷,”王五走到他身边,压低了声音,神情凝重,“刚刚清点过,弹药库里,制式弹丸还剩不到三万发。火药……尤其是硝石,已经见底了。再这么打下去,最多撑两天。”
朱衡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他深邃的目光,眺望着远方,仿佛在等待着什么。
这两天,他已经将防守的效率发挥到了极致。利用望远镜进行远程观察,精确指挥小股部队进行精准打击,最大限度地节约弹药。他还组织民夫,在城墙各处布置了大量的滚木、礌石,甚至还有他“发明”的土制“万人敌”——将碎石铁片塞进陶罐,混入火药,点燃后扔下城墙,爆炸开来,杀伤力也颇为可观。
但这些,都只是辅助手段。真正的杀手锏,依旧是燧发枪。一旦火药耗尽,大同的城墙,在数十万大军面前,薄得就像一层纸。
城中的气氛,也随着日渐激烈的战事和逐渐减少的补给,再次变得压抑起来。虽然在朱衡的铁腕之下,无人敢再言逃跑,但那种末日降临般的绝望,却像阴云一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就连军中最乐观的士兵,私下里也会开些苦涩的玩笑。
“嘿,张三,省着点用,你那枪里的火药,比你婆娘还金贵。”
“怕啥,王爷肯定有办法。我猜啊,王爷正在做法,祈求雷公电母,给咱们送一船‘轰天雷’来呢!”
“你就做梦吧!还一船,现在连一粒都快没了!”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,一骑快马,浑身浴血,疯了似的从东门方向的预留通道冲了进来。那名信使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搏杀,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,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狂喜的表情。
他冲到城楼下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嘶声喊道:“王爷!天津……天津卫的船……到了!冲破了鞑子的封锁,硝石……是硝石!到港了!”
喊完这句话,他便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,人事不省。
城楼之上,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仿佛没听清信使的话。王五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,一把抓住朱衡的胳膊,声音都在发颤:“王爷……我……我没听错吧?”
朱衡紧锁了几天的眉头,终于舒展开来。他紧绷的嘴角,也向上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。他转过身,拍了拍王五的肩膀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你没听错。我们的‘雷公电母’,来了。”
……
时间倒退回一天前。
天津卫以东,渤海之上。
一艘与大明常见的福船、沙船截然不同的三桅帆船,正张开它巨大的方形主帆,在海面上画出一道优美的白线。它的船身狭长,线条流畅,船首高高翘起,上面雕刻着一尊栩栩如生、张开翅膀的狮鹫像。这是一艘典型的威尼斯商用卡拉维尔帆船,它出现在这里,本身就是一个奇迹。
此刻,这个奇迹正在被五艘鞑靼人控制的水师哨船围追堵截。
“该死的!这些东方海盗,跟地中海的那些家伙一样难缠!”
船长室里,一个穿着紧身皮裤和白色丝绸衬衫,留着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卷发的女人,正举着单筒望远镜,观察着敌情。她有着西方人深邃的轮廓,皮肤却像牛奶一样白皙,一双碧蓝色的眼睛,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,此刻却燃烧着兴奋与冒险的火焰。
她正是索菲亚·法比安,来自威尼斯最古老的商人家族之一,也是朱衡通过秘密渠道,好不容易联系上的军火贸易合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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