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沉舟——或者说,那个自称是“最初起源”的存在——缓缓站起身。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,既熟悉又陌生。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盛装了无数时空的沧桑,当他看向苏念辞时,她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。
“你不是霍沉舟。”苏念辞护着怀中的时安,一步步后退,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墙壁。
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:“我是,也不全是。更准确地说,我是所有霍沉舟的源头。”
实验室外,霍沉舟α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,整个空间都在震动,但此刻的“霍沉舟”却显得异常平静。他轻轻抬手,周围的震动便奇迹般地停止了。
“你一直在骗我。”苏念辞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,“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,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,对不对?”
霍沉舟——我们姑且还这么称呼他——轻轻摇头:“感情从来不是设计出来的,念辞。即使是我,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。”
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沧桑,仿佛这句话背后是千万次的尝试与失败。
突然,实验室的墙壁再次剧烈震动,一道裂痕从天花板蔓延而下。透过裂缝,可以看到霍沉舟α狰狞的面容。
“你以为觉醒记忆就能改变什么吗,起源?”α的声音透过裂缝传来,带着扭曲的笑意,“你已经失败了无数次,这一次也不会例外!”
霍沉舟的眼神骤然转冷。他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符号,那道裂缝竟开始缓缓愈合。
“带时安去安全舱。”他对苏念辞说,语气不容置疑,“我需要集中精力对付他。”
苏念辞站在原地不动,心中的疑云越积越厚:“什么安全舱?你还隐瞒了什么?”
霍沉舟与她对视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:“相信我,就这一次。为了时安。”
时安在苏念辞怀中不安地扭动,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,仿佛也在恳求。最终,母性的本能压倒了一切,苏念辞咬牙点头:“如果你再骗我,我发誓会亲手终结你。”
霍沉舟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:“如果那样能让你好受些,我接受。”
他指引苏念辞来到实验室深处的一扇隐形门前。门后是一个狭小的舱室,内壁散发着柔和的蓝光。当时安被抱进舱内时,那些蓝光仿佛有生命般向婴儿聚拢,形成一层保护膜。
“这是什么?”苏念辞警惕地问。
“时安的专属维生装置,能稳定他的时空标记。”霍沉舟简短解释,“现在,我必须去阻止α了。”
他转身欲走,苏念辞却拉住了他的衣袖:“等等。你刚才说‘失败了无数次’是什么意思?”
霍沉舟的背影僵了一瞬。就在他犹豫的刹那,整个实验室突然被刺目的红光笼罩。警报声尖锐地响起,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回荡在空间中:
【最终倒计时启动:距离时空重置还有10分钟】
“重置?”苏念辞震惊地看向霍沉舟,“什么重置?”
霍沉舟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:“这就是我一直试图阻止的。当时空的混乱达到临界点,一切都会回归原点。所有记忆,所有经历,所有人际关系——全部归零。”
苏念辞感到一阵天旋地转:“那我们...我们之前的一切...”
“会像从未发生过。”霍沉舟的声音低沉而疲惫,“而我,会保留所有记忆,开启又一次轮回。”
真相如同利刃,狠狠刺入苏念辞的心脏。原来他们的相遇、相知、相爱,甚至时安的出生,都可能已经重复了无数次。而每一次,都以这样的重置告终。
“多少次了?”她声音嘶哑地问。
霍沉舟的眼神复杂难辨:“足够让我记得每一次失去你的痛苦。”
实验室外,霍沉舟α的笑声越来越疯狂:“接受命运吧,起源!你我都知道,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!”
“不。”霍沉舟突然挺直脊背,眼中燃起苏念辞从未见过的决绝,“这次不一样。”
他转向苏念辞,握住她的双手:“这一次,有了你。”
苏念辞想要挣脱,但他的握力惊人:“我又能做什么?在你设计的这场无尽轮回中,我不过是个棋子!”
“你从来不是棋子。”霍沉舟的目光灼热,“你是变数,是唯一能打破这个循环的关键。”
他拉着她来到实验室中央的控制台前。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时空流线,所有的线条都指向一个即将形成的漩涡。
“看这里,”他指着漩涡的中心,“这是重置的起点。每一次,我都会在这里失去一切。但这一次,你和我一起站在这里。”
苏念辞怔怔地看着屏幕,忽然感到一阵奇异的晕眩。脑海中闪过一些从未有过的记忆碎片——霍沉舟跪在虚空中痛哭;她自己躺在血泊中,伸出的手无力垂下;时安在烈焰中化为光点...
“这些是...”她捂住剧痛的头。
“前几次轮回的片段。”霍沉舟的声音带着歉意,“你的能力正在觉醒,念辞。作为重生者,你本就拥有打破常规的潜力。而现在,当时空重置迫近时,这种潜力会被激发到极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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