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云宗的药庐里总飘着淡淡的药香。张浩趴在榻上,后心的伤口已结痂,玄尘长老刚换过最后一次药,临走时拍着他的肩膀笑:“小子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这一遭虽险,却让你筑基中期的根基比旁人扎实三倍。不错,好好休息,早点恢复。”
凌汐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,浅蓝色的裙摆在门槛上顿了顿。这些日子她总守在这里,有时是为他擦去额角的汗,有时是坐在窗边抚琴,琴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他的伤。
“该喝药了,温度刚刚好,趁热喝。”她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,指尖还沾着药汁的苦味。
张皓撑起身子,接过药碗一饮而尽——那药极苦,却比上次在陨仙谷喝的伤药多了些回甘。“药里你加了蜜?”
“李婶说你怕苦。”凌汐低头收拾药碗,耳尖微红,“玄尘长老说,你明日就能下床了。”
“嗯。这次比平时甜了几分”张皓看着她的发顶,忽然想起黑风谷她抱着自己时的颤抖,想起她掉在自己肩头的眼泪,心头那点没说出口的话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他伸手想碰她的发,却在半空中停住——灵虚子今早来过,说昆仑墟传来消息,极北之地的“冰封海”出现异动,疑似有上古冰魄苏醒,需派弟子前往查探,稳固修为。
“凌汐,”他轻声开口,声音有些发紧,“我明日要去冰封海。”
凌汐的动作顿住了。她转过身,目光落在他后心的痂上,那里还泛着淡淡的红:“伤口能行吗?冰封海的寒气……”
“长老说正好能淬炼灵力。”张皓笑了笑,试图让语气轻松些,“啊孟和清鸢也去,我们三个结伴,不会有事的。”
药庐里安静下来,只有窗外的风穿过竹林的轻响。凌汐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的云海,轻声道:“冰封海的冰层下,有‘噬魂雾’,能悄无声息地侵入识海,你需得……”
“我记得玄元子前辈的手记里提过,”张皓接话,“说噬魂雾怕至阳灵力,破妄剑的鸿蒙剑心正好能克它。”
“嗯。”凌汐应了声,从袖中取出个锦囊,放在他手边,“这里面是镇魂琴的琴弦磨成的粉,若遇雾浓处,撒一点能挡片刻。”
张皓拿起锦囊,指尖触到里面细腻的粉末,还有块硬硬的东西——倒出来一看,竟是那日他送她的白茉莉,早已晒干,却依旧保持着绽放的模样。
“你……”他喉头发紧,那些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冲到嘴边,“凌汐,我……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凌汐打断他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,“冰封海的极光很美,若有空,替我看看。”
张皓望着她的侧脸,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,忽然明白——有些话不必说破。她懂他没说完的关切,他也懂她锦囊里的牵挂。他握紧锦囊,用力点头:“好。等我回来,带你去后山看紫藤花开,比极光好看。”
凌汐终于笑了,像雪后初晴的光:“我等你。”
次日清晨,张皓背着行囊站在山门前,啊孟正缠着苏清鸢看她新炼的冰符,见他过来,嚷嚷着:“可算来了!再不走,李婶的桂花糕都要被小师弟们抢光了!”
苏清鸢笑着摇头,递给张皓一个食盒:“李婶特意多做了两笼,说冰封海冷,揣在怀里能暖手。”
张浩接过食盒,目光越过人群,望向三清殿的方向——凌汐没来送行。他心里微涩,却也明白,她是怕离别时的牵绊。
“走了!”啊孟拍着他的背,“等咱们从冰封海回来,修为肯定大涨,到时候再跟凌汐姑娘请教琴剑合璧,保管比上次斩噬心魔还厉害!”
张皓笑了笑,转身跟上。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,阳光洒在他们身后,将归云宗的轮廓拉得很长。
冰封海比想象中更壮阔。极北之地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,海面结着万年不化的冰,冰层下偶尔传来巨兽的低吼,远处的冰川折射着幽蓝的光,像被冻住的星河。
“这地方比昆仑墟还冷!”啊孟裹紧了身上的裘衣,裂山剑在冰面上划出火星,“连我的剑都觉得冻得慌。”
苏清鸢取出三张符纸,往两人身上一贴,淡蓝色的光晕瞬间裹住他们:“这是‘暖阳符’,能挡三个时辰寒气。张皓,你感应到冰魄的气息了吗?”
张皓闭上眼睛,运转灵力。破妄剑在鞘中轻轻震颤,鸿蒙剑心的金光透过冰层,隐约指向西北方的冰川:“在那边,很深的地方,有股极纯的冰灵力,比冰魄玉还强。”
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冰川走,冰层下的噬魂雾越来越浓,白色的雾气从冰缝中渗出来,碰到暖阳符的光晕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。
“这雾果然邪门!”啊孟挥剑劈开一团雾,“若不是清鸢的符,怕是走着走着就丢了魂。”
张皓忽然想起凌汐的锦囊,取出一点琴弦粉撒在雾中。粉末遇雾瞬间化作淡金色的光,将雾气逼退三尺,露出冰缝深处闪烁的蓝光。“这里有东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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