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僧的眼泪混着血一起落下,滴在随从残魂上。残魂发出细微的“嗡鸣”,像一声释然的叹息,然后飘向虚无,不是被消解,而是像找到了归宿,慢慢消散。越来越多的残魂跟着消散,每一个残魂消散前,都会朝着唐僧鞠躬,或者留下一行感谢的小字。
他知道这没用,知道这些残魂消散后还是会被系统重置抹去,知道往生咒救不了任何人。但当最后一个残魂——一尊“悟空金身”里的愤怒残魂,跟着他念完最后一句咒文时,他突然觉得,就算没用,这声咒也念得值。他的经卷已经变得透明,字迹快要消失,可他的嘴角,却有了一丝极淡的笑。
八戒的宝库宴与真实的甜
灵山宝库的门已经崩解了一半,淡绿的重置代码像藤蔓一样爬进门缝,试图将宝库也拉进重置的漩涡。八戒坐在宝库中央的玉桌上,面前摆着满满的蟠桃、美酒和糕点——都是真实的,没有代码,没有幻象,咬一口蟠桃,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,是他这辈子尝过最纯粹的甜。
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壶,往嘴里灌了一大口,酒液辛辣,却让他笑得更狂:“来啊!重置啊!老子先吃够了再说!”他抓起一个糕点,塞进嘴里,糕点的酥皮掉在桌上,被重置代码碰到,瞬间变成粉末,但他毫不在意,又拿起一个蟠桃,啃得满嘴都是甜汁。
宝库的梁柱开始崩解,木屑落在他的头上,他抬手拍掉,继续吃。之前从桃芽里飘出的旧八戒残魂,此刻正坐在他对面,手里也拿着一个蟠桃,笑得像个孩子:“当年在盘丝洞,我以为假记忆是真的;现在才知道,真的甜,是能吃进嘴里,能尝到涩味的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八戒把一个蟠桃扔给残魂,“你说这破系统,早把真的拿出来多好,非要弄些假的骗我们。”
残魂接过蟠桃,咬了一口,身体开始透明:“我要走了……能尝到这口真甜,我没白活一次。”说完,残魂化作一道浅粉的光,融进八戒怀里的桃芽里,桃芽突然亮了几分,挡住了爬过来的一缕重置代码。
八戒看着怀里的桃芽,又咬了一大口蟠桃,甜汁里混进了一丝咸——是眼泪。他知道宝库很快会崩解,他也会被重置,但他不后悔。他把最后一个蟠桃塞进嘴里,嚼得很用力,像是要把这口甜,刻进灵魂里,就算重置,也能记得这味道。
沙僧的萤火潮与怨魂的救赎
沙僧站在尸骸灵山的山脚下,他的担子已经完全打开,里面的萤火不再是之前的光网,而是汇成了一道“淡蓝的萤火潮”,朝着大雄宝殿上空的重置倒计时涌去。萤火里的每一只“怨魂”——流沙河的、过滤器救回的、金身里释放的,都在发出细微的“嗡鸣”,像在合唱一首无声的歌。
他的手腕上的淡蓝光带已经透明,之前缠着的骷髅项链残片,此刻化作一道淡蓝的光,融进萤火潮里:“当年我把你们变成结晶,是我欠你们的;现在,我用我的核力,送你们最后一程。”
萤火潮碰到重置倒计时的淡绿光时,没有被消解,反而像水滴融进水里,附着在倒计时的数字上。每一只萤火附着上去,数字跳动的速度就慢一分,淡绿的光就暗一分。一尊“取经人怨魂”——看起来像被他淹死的某个前代取经人,从萤火潮里飘出来,停在他面前:“我们不怪你……你也是被他们骗了。”
沙僧的眼泪落下来,滴在萤火潮里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别说对不起。”怨魂笑了,“能和你一起,挡这重置一会儿,我们就没白当一次怨魂。”说完,怨魂冲进倒计时的数字里,其他怨魂也跟着冲进去,淡蓝的萤火潮慢慢包裹住整个倒计时,数字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,从“10分钟”变成了“7分钟”“5分钟”……
但沙僧的身体也开始透明,他的双腿已经变成淡蓝的光,正在被萤火潮吸收。他没有退,反而将最后一丝核力也灌进萤火潮里:“再挡一会儿……给他们多争取点时间……”萤火潮更亮了,倒计时停在了“3分钟”,可他的腰以下,已经完全融进了萤火里。
重置的宣告与轮回的序章
混沌钟壁垒的虚无感突然加剧,尸骸灵山开始大面积坍塌,大雄宝殿的屋顶整个砸下来,溅起漫天的金身粉末。悟空的破壁拳终于停了,他的身体只剩下上半身,靠在半截金身上,粗木掉在地上,已经变成淡银的粉末,虚无里的裂痕彻底愈合,但他的眼里没有遗憾,只有一种“打完了”的平静。
唐僧的往生咒也停了,他靠在一尊金身头颅上,经卷已经完全透明,字迹消失不见,他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,却还在轻轻动着嘴唇,像在念最后一句咒文。
八戒从崩解的宝库里走出来,手里还攥着半个蟠桃核,怀里的桃芽已经暗下去,他的左腿也开始透明,却笑得很满足,仿佛还在回味嘴里的甜。
沙僧的萤火潮终于支撑不住,倒计时的数字重新开始跳动,从“3分钟”跳到“1分钟”,他的身体只剩下一颗头颅,还在看着萤火潮里最后几只消散的怨魂,眼里带着救赎的释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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