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惧像冰冷的蛇,缠绕着我的脊椎,毒牙抵着后颈。但我不能停。爹的血不能白流。那东西,那从傩戏里爬出来的恶鬼,它去了“槐荫堂”。我必须去!我必须知道那诅咒的源头到底是什么!否则,今夜死的是爹,下一个,会是谁?娘?小妹?还是整个村子,都将在这种非人的恐怖中沉沦?
穿过一片早已荒废、长满齐腰深枯草的菜畦,一股浓烈的、腐败植物混合着泥土湿气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,中间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朽木和灰尘的味道。拨开最后几丛顽强阻挡的荆棘,视野豁然开阔,却又瞬间被更深的阴冷攫住。
“槐荫堂”,到了。
它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中央,背后是黑黢黢、如同无数鬼影矗立的老槐树林。夜色浓稠如墨,泼洒在它庞大的轮廓上。那是一座典型的、早已被岁月和遗忘彻底吞噬的深宅大院。高大的院墙早已倾颓大半,裸露着黑黄的土坯和断裂的砖石,如同巨兽腐烂后露出的嶙峋骨架。几根粗大的、曾经支撑门楼的门柱,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残骸,扭曲地指向阴沉的天空,像绝望者伸向苍穹的枯爪。正门处,两扇沉重的、曾经或许朱漆描金的门板,早已不知所踪,只留下一个巨大、幽深的门洞,如同巨兽贪婪张开、等待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这里。连风似乎都避开了这片区域,一丝声音也无。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,在耳膜里疯狂鼓噪。空气冰冷而粘滞,带着浓重的、陈年灰尘和木头朽烂的腐败气息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每一次吸气都异常艰难。
我深吸了一口这腐朽冰冷的空气,试图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,抬脚迈过了那象征性的、早已不复存在的门槛。
“咯吱——”
脚下传来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碎裂声。低头看去,是一截不知被风雨侵蚀了多少年的、早已炭化的枯枝,被我踩断了。这声音在这死寂的废墟中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了无形的涟漪。
就在声音响起的刹那!
呼——!
一股凭空出现的、冰冷刺骨的阴风,毫无征兆地从那幽深的门洞内部猛地卷出!带着一股浓郁的、令人作呕的尘土和朽木气味,狠狠扑打在我的脸上、身上,瞬间穿透了单薄的衣衫,激起一片鸡皮疙瘩。
更诡异的是,就在这阴风卷起的瞬间,门洞内两侧的阴影里,突兀地亮起了两团幽幽的光!
那不是火光,也不是电光,而是一种惨淡的、近乎磷火的幽绿色!它们凭空悬浮在离地一人高的位置,像两只没有眼白的、冰冷的眼睛,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,无声地“注视”着我!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,几乎停止了跳动!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!本能地想后退,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就在这时,那两团幽绿的光,动了!
它们并非向我扑来,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极其缓慢地、一上一下地开始移动。那轨迹……那轨迹并非杂乱,而像极了……像极了某种古老的、带着特定节奏的……舞步?!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极致恐惧和诡异吸引力的预感,如同冰冷的藤蔓,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。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两团幽绿的光点死死攫住,脚步像被催眠般,忘记了后退,反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,僵硬地、一步一步地,朝着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门洞深处挪去。
每一步落下,脚下是厚厚一层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尘埃,软绵绵的,却又带着一种踩在未知骨骸上的心惊肉跳感。腐朽的气息越来越浓烈,几乎令人窒息。
当我终于完全踏入“槐荫堂”那深不可测的门洞阴影时,身后的天光彻底被隔绝。浓重的、几乎实质般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我吞没。
就在这彻底的黑暗降临的瞬间——
一缕声音,极其微弱,却无比清晰地,钻进了我的耳朵。
不是人声,不是风声。
是……乐声。
极其古怪的乐声。像是用陈年的、布满裂纹的骨头在摩擦着同样朽坏的丝弦,又像是什么空洞的腔体在呜咽。不成曲调,只有几个单调、喑哑、不断重复的音节,断断续续,飘飘渺渺,如同从地底最深处、从黄泉的缝隙里幽幽飘荡上来。
“咿……呀……”
“呜……嗬……”
伴随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乐声,还有另一种声音。极其轻微,却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。
“沙……沙沙……”
“嗒……嗒……”
像是无数只脚,在厚厚的积尘上极其缓慢地拖曳、摩擦,间或夹杂着某种硬物轻轻叩击地面的轻响。这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,而是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深处,从四面八方,幽幽地传来,层层叠叠,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,正环绕着我,在这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……无声地起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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