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天监的废墟之上,死寂得如同世界尽头。狂风卷过残破的星图,发出呜咽般的悲鸣。赵宸与赵棠,这对血脉相连的兄弟,隔着一方巨大的、空空如也的血色棺椁,遥遥对峙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、幽冥的腐朽味,以及一种…如同深海淤泥般的、古老而悲伤的宿命感。那枚插在棺盖上的、破碎的凤钗,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微弱而怨毒的光芒。
赵棠那双空洞的右眼,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宸。那里面有孩童的天真,有守护者的疲惫,更有洞悉了一切后,无法言说的悲哀。
“二哥,你终于来了。”赵棠的声音依旧是稚嫩的童音,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,缓慢而坚定地切割着赵宸的心防,“来看你的好弟弟,为你准备的…最后的舞台吗?”
赵宸没有回答。他的目光从赵棠身上,缓缓移到那口血棺上,再移到那枚淑妃的发簪上。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、碰撞,炸开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真相。
“是你…”赵宸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一直都知道。你知道‘门’的存在,知道赵稷的图谋,甚至…知道这口棺材的意义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赵棠向前走了两步,小小的身躯在空旷的废墟中显得格外诡异与孤寂。他伸出一根手指,轻轻点在血棺之上,“因为我们…才是这一切的源头。我们是看守者,也是…最初的祭品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赵宸瞳孔骤缩,混沌之光不受控制地在眼底翻涌。
赵棠没有看他,而是目光悠远,仿佛穿透了时空,望向了某个早已消逝的年代。
“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,这片土地,名为‘源海’。它并非亘古存在。在更古老的纪元,这里是囚禁着无数‘异物’的牢笼。那些‘异物’,便是你们口中的‘门主’,是足以吞噬一切规则的恐怖存在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讲述亘古史诗的沉重。
“为了封印它们,一群被称为‘镇源者’的存在,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。他们以自身血脉为引,以毕生修为为锁,构筑了这层层封印,将‘门’镇压在大地深处。而我们赵家,便是‘镇源者’血脉的传承者。”
赵宸如遭雷击,浑身剧震!镇源者?赵家的使命,竟是这个?!
“所以…镇北王,守护龙脉,都不虚虚名?”他艰难地问。
“是,也不是。”赵棠摇了摇头,“守护龙脉,是为了加固封印。而历代镇北王的宿命,就是在血脉耗尽、封印松动之时,成为新的‘钥匙’与‘祭品’,去填补封印的缺口,换取王朝的延续。”
“所以…我父皇,历代先祖…他们…”赵宸的声音嘶哑,难以置信。
“他们是无私的英雄。”赵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敬意,“但他们的牺牲,只能延缓,无法终结。‘门’的力量太过恐怖,每一次封印松动,都需要更强大的‘钥匙’。到了我们这一代,封印已经脆弱到了极点。‘门主’的力量,甚至开始渗透出来,污染了赵稷,污染了龙脉,让整个王朝都走向了末路。”
赵宸终于明白了。为什么赵棠会出现在这里,为什么会与这口棺材为伴。他不是在助纣为虐,他是在…守护这个最后的秘密!
“那淑妃呢?这口棺材里是什么?”赵宸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核心问题上。
提到淑妃,赵棠空洞的右眼中,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、深切的悲伤。
“淑妃…她是我的母妃,也是上一代镇北王的女儿。她发现了这个秘密,也预见到了赵稷的堕落。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,便选择了一条最决绝的路。”
赵棠深吸一口气,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而痛苦的梦魇。
“这口棺材,并非凡物。它是‘镇源者’一脉世代相传的‘宿命之匣’。匣中封存的,不是什么邪祟,而是…我们赵家历代最纯净、最强大的本源精血!是用我们族人的性命和天赋,一点点凝聚而成的‘钥匙之种’!”
“淑妃将她的本源,连同这枚发簪,一同封入匣中。她以生命为代价,布下了最后一个局。她在等,等一个拥有最纯粹混沌本源、不被‘门主’同化、并且愿意…做出牺牲的人。来打开这口匣子,继承这份力量,也继承这份宿命!”
轰——!
赵宸的脑海一片空白!
他不是偶然来到这里。他不是被赵稷利用的棋子。他是被“命运”,或者说,被赵家世代守护的希望,选中的…最后的继承人!
“所以…赵稷的疯狂,京城的一切异变,都是为了逼迫你…来这里,打开这口棺材?”赵宸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“是。”赵棠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“赵稷以为他在利用‘门主’的力量登基。他不知道,他只是‘宿命之匣’苏醒的催化剂。只有当‘门’的威胁达到顶峰,当‘钥匙’候选人走投无路之时,才会被这股宿命的力量吸引而来。”
“而我…”赵棠看着赵宸,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赴死的勇士,“我守在这里,既是守护这口匣子,也是在等你。我知道你会来。我知道你心中有放不下的人,有割舍不掉的情。但二哥,现在,整个天下的命运,都系于你一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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