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粒子砸在客栈窗纸上,噗噗闷响。赵宸裹着半旧的靛青棉袍,歪在炕沿上,右臂覆着一层薄霜。霜纹如蛛网蔓延,从指尖一直爬到肩胛,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寒芒。
将军!老药头枯手掀开他衣袖,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,这冰纹...已过肘弯!那蛊酒是药引,勾得您体内寒毒发作了!
高阳捧着药钵的手直抖,药汁溅在裙摆上:药头爷爷,火蟾酥...火蟾酥能压住吗?
老药头没答话。他盯着赵宸右肩——那里衣料焦黑,露出个铜钱大的胎记。胎记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。
不是毒...老药头喉咙发紧,是血脉锁...在吞毒!
赵宸突然睁眼。他眸底幽蓝寒芒暴涨,一把攥住老药头手腕:你说什么?
将军右肩这胎记...老药头枯手发颤,老奴在幽冥门的古籍上见过,叫玄阴锁,专锁血脉里的寒毒。可您这锁...在吞毒!
窗外风雪骤急。赵宸想起晋王府那株枯槐,想起冷宫门口月白锦裙的身影,想起皇帝那句你娘带着玉圭私奔...他猛地起身,玄色大氅带翻药钵。
备马!去晋王府!
高阳扑上来拽住他袖子:将军!您这身子——
那株枯槐下有答案。赵宸掰开她手指,力道大得惊人,我娘的棺椁...可能就在树洞里。
老药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他哆嗦着从怀里摸出块染血的帕子——是昨夜从昏迷舞姬身上取的。帕角绣着朵并蒂莲,莲心一点朱砂,和赵宸母亲画像上的纹样一模一样。
将军...老药头声音嘶哑,那舞姬颈后有疤...是月牙形的...
高阳地一声,药钵摔得粉碎。她颤抖着摸出贴身藏的半块玉佩——玉佩缺了一角,缺口处正好是个月牙。
是阿姐...高阳眼泪砸在地上,她还活着...
风雪呜咽。赵宸右肩胎记突然灼痛,像被烙铁烫穿。他踉跄半步,扶住窗棂,窗外雪幕中隐约可见晋王府方向腾起一股黑雾——那株枯槐的枝桠,正如活物般蠕动!
赵宸抓起炕头的玄冰剑,剑鞘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,去晋王府!
三人冲进风雪。客栈马厩里,赵宸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鼻息喷出团团白雾。马鞍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——是昨夜那个昏迷舞姬留下的。
将军小心!忽尔卓从马厩阴影里闪出,脸上带着刀伤,大皇子的人埋伏在晋王府周围!
赵宸翻身上马,玄冰剑在鞘中嗡鸣:多少人?
至少三十个金鳞卫...忽尔卓抹了把脸上的血,还有...还有两个穿黑袍的,不像中原人...
老药头闻言色变:是幽冥门的引魂使!他们来收了!
风雪更急。赵宸一夹马腹,战马嘶鸣着冲进雪幕。高阳和老药头共乘一骑紧随其后,马蹄踏碎满地冰凌,溅起的雪沫子扑在脸上,针扎似的疼。
晋王府的朱漆大门半开着,门环上的红绸在风中狂舞,像条垂死挣扎的蛇。赵宸勒马停在大门前,右肩胎记突然剧痛——府内那株百年枯槐的枝桠,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指向他的方向!
将军...高阳声音发颤,树...树在动!
老药头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,里面裹着三根黑针:将军,这是定魂针,能暂封血脉锁。待会若情况有变,您——
话音未落,一支羽箭破空而来!赵宸挥剑格挡,箭尖擦着剑刃迸出火星,钉入门柱三寸深——箭杆上缠着张黄符,符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!
镇北王。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府内传来,门主恭候多时了。
赵宸剑尖挑开府门。院内积雪上竟无半个脚印,唯有那株枯槐的枝桠诡异地蠕动着,树洞深处隐约可见幽蓝光芒。树下站着两个黑袍人,宽大的兜帽遮住面容,只露出惨白的下巴。
钥匙交出来。左侧黑袍人抬起枯瘦的手,指尖泛着诡异的青灰色,门主可留你全尸。
赵宸冷笑,玄冰剑缓缓出鞘。剑刃上的霜纹在雪光下流转,映得他眉眼如刀:我娘的棺椁,在哪儿?
右侧黑袍人突然笑了。他掀开兜帽,露出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——那些纹路竟和赵宸右肩胎记一模一样!
师妹的孽种...他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,长得倒像她。
高阳突然尖叫一声!她指着黑袍人颈后——那里露出半截月牙形疤痕,和她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!
阿姐!高阳疯了似的要冲过去,被老药头死死拽住。
黑袍人摸了摸颈后疤痕,诡笑:小丫头,你姐姐早喂了槐树。我不过是...借了她的皮。
赵宸右肩胎记突然灼如烙铁!他暴喝一声,玄冰剑携着凛冽寒气直取黑袍人咽喉!剑锋所过之处,雪花凝成冰刃,呼啸着封死对方所有退路!
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!黑袍人袖中滑出柄骨刀,刀身刻满诡异符文,竟硬生生架住了玄冰剑!两股寒气相撞,爆开的冰碴子将地面积雪炸出个三尺见方的深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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