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门大比“评委”的惊魂经历,让林小满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。那几张金丹长老探究的脸,台下数百道灼热的目光,还有手里那袋烫手的灵石和丹药,都让他心有余悸。
他打定主意,近期绝不再靠近演武场那片是非之地,老老实实窝在后山,与阿黄为伴,与柴刀为伍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这日,他刚砍完一捆柴,正坐在树荫下休息,拿着块粗磨石,“嚯嚯”地打磨着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。阳光透过叶隙,在他专注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阿黄趴在一旁,懒洋洋地甩着尾巴。
忽然,远处传来一阵略显拘谨的脚步声。
林小满抬头一看,心里顿时“咯噔”一下。
只见丹堂的刘长老,领着几位身着药童服饰、但气质明显不凡的核心弟子,正朝他这边走来。刘长老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、渴求、甚至有点像是学生面对严师般的紧张笑容。
“完蛋…”林小满手一抖,磨石差点掉脚面上。他现在看到宗门高层就头皮发麻。
他连忙站起身,下意识地把柴刀藏到身后,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:“刘…刘长老?您…您怎么到后山来了?”
刘长老快步上前,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,吓得林小满差点跳起来。
“林师兄,”刘长老开口就是尊称,语气无比诚恳,“冒昧前来打扰师兄清修,还望师兄海涵。”
他身后的几名弟子也跟着躬身行礼,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崇拜。
“不敢当不敢当!刘长老您叫我小满就行!”林小满连连摆手,后背开始冒汗,“您…您有什么事吗?”
刘长老搓了搓手,显得有些不好意思,斟酌着词语道:“是这样的,师兄。我等近日在丹道一途上,偶遇瓶颈,百思不得其解。特来向师兄请教一个…一个最基础的入门问题,还望师兄能不吝指点。”
入门问题?林小满一愣,稍微松了口气。只要不是问他怎么看比武,怎么点评剑法就行。
“长老请讲,我…我尽力…”他心里嘀咕,丹道入门?我连丹炉都炸了八百个,能指点啥?
刘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,连忙从身后弟子手中接过一个玉盒打开。里面是几株已经经过初步清理、但还带着些许须根和泥土的茯苓,灵气盎然,显然是品质极佳的灵材。
“师兄,就是关于这茯苓的预处理。”刘长老指着药材,表情无比认真,“我等惯用丹火小心煅烧,或以灵力化刃剔除杂质,但总觉难以完美保留其核心药性,且稍有不慎便会损伤其‘土行之灵’。不知师兄…可有更为精妙之法?”
林小满看着那几株茯苓,眨了眨眼。
丹火?灵力化刃?听起来就好高级,好复杂。
他哪里懂这些?
但是,处理药材…他好像有点经验。以前在村里,隔壁赤脚郎中王大爷教过他一点处理普通草药的法子,说是炮制好了药效更好。
虽然那是凡间的土法子,但原理…大概差不多?
为了不露怯,他硬着头皮,回忆着王大爷的手法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这个…刘长老,你们平时…不用小刷子刷吗?”
“刷…刷子?”刘长老和弟子们全都愣住了。
“对啊,”林小满比划了一下,“就是那种…硬毛刷子。先轻轻刷掉大块的泥,特别是根须缝隙里的,不然吃了硌牙…啊不是,影响药效。”
他说着,左右看了看,从自己的杂物筐里翻出一把用来刷锅底灰的、看起来脏兮兮的硬毛刷。
刘长老等人眼睛瞪得溜圆,看着那把充满生活气息、甚至沾着点锅灰的刷子,大脑有点宕机。
林小满拿起一株茯苓,回忆着王大爷的叮嘱,一边演示一边解释:“刷干净之后,最好再用清凉的山泉水泡一会儿,不用太久,一炷香就好,听说能洗掉些燥气,让它更温润…”
他动作算不上娴熟,甚至有点笨拙,但极其仔细认真,用小刷子一点点清理着茯苓表面的每一条褶皱和根须里的泥土,神情专注。
刘长老和弟子们屏息凝神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。他们震惊地发现,林小满的手法虽然原始,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,但那株茯苓在他手中,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异常洁净,仿佛所有的杂质都被彻底剥离,只留下最纯粹的本体。
这还没完。
林小满刷完一株,觉得手感不错,又拿起另一株,继续道:“泡完水,也不能暴晒,咱们后山树荫底下通风好,阴干最合适,药性散得慢…”
他完全沉浸在了回忆和“教学”中,没注意到刘长老等人的脸色已经从震惊逐渐变成了骇然,继而化为一种深深的震撼和明悟!
没有灵力!
没有法诀!
只有最原始的工具!最普通的水!最自然的风!
然而,经由他手处理过的茯苓,其纯净度、完整性,以及那内敛却磅礴的土行灵气,竟然远远超过了他们用丹火小心翼翼淬炼、用灵力精心呵护的成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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