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大伯正拿着小喷壶给他窗台上的向日葵浇水,听完瑞琪的叙述,他动作顿了顿,随即又恢复了匀速的喷洒,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
“吼吼吼……”他放下喷壶,转过身,脸上是惯常的慈祥笑容,但那双经历过风霜的眼睛里却带着了然的光芒“这孩子……是想念摩乐乐他们了吧?”
他没有立刻评价凯莉那复杂的身份和意图,而是首先点出了最质朴、也最可能接近真相的原因
瑞琪颔首“她是这么说的。而且,她强调当初说喜欢孩子,并非全是谎言”
“我信”菩提大伯拿起桌上的旧烟斗,习惯性地摩挲着,却没有点燃“那孩子看摩乐乐他们的眼神,做不得假。就算一开始有别的目的,后来的那份心,是真诚的”
他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爱心教室里隐约传来的嬉闹声,沉默了片刻
“瑞琪啊”菩提大伯缓缓开口,语气带着长者的智慧“洛克那边,肯定有他的考量。监控、限制,这都是必要的程序,毕竟……她身上带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和背景”
“但是,把孩子一直关着,也不是办法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变得深邃“尤其是凯莉这样的孩子……她聪明,有主见,也有能力。你越是困着她,她可能越会想办法‘找点事做’,到时候,反而可能生出我们无法预料的事端”
他转过身,看向瑞琪,眼神温和却坚定“让她回来吧”
瑞琪微微蹙眉:“菩提老师,这是否需要先征得洛克行政官的……”
“洛克那边,我去说”菩提大伯摆了摆手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“爱心教室是我负责的地方,接收什么样的助教,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做主的。再说了……”
他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狡黠的笑容,像是个顽皮的老小孩“让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动,有你我看着,有孩子们纯真的心包围着,不比让她一个摩关在小屋里,不知道在琢磨什么‘大项目’要安全得多?这叫‘以静制动’,或者说……‘用摩不疑,疑摩也得先用着看看’嘛,吼吼吼”
他拍了拍瑞琪的肩膀“放心吧,瑞琪。我相信我看摩的眼光不会错。凯莉那孩子,本质不坏。她或许来自另一个世界,或许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过去和能力,但她对孩子们的耐心和爱护,是装不出来的。这就够了”
“至于其他的……”菩提大伯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,语气变得悠长“就交给时间和真心吧。或许,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里,她能找到比实验室和时空穿越更让她安心东西也说不定呢”
于是,在菩提大伯的力挺和担保下,洛克行政官在经过又一番权衡后,勉强默许了这件事(也是确认凯莉的危险性)
然而,在重返爱心教室的前一天,凯莉独自一人,来到了菩提大伯的树屋前
她轻轻敲了敲门
“进来吧,孩子”菩提大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
凯莉推门进去,看到菩提大伯正坐在桌前,擦拭着他的老花镜
她走到他面前,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助教的恭敬,而是深深地、郑重地鞠了一躬
“菩提先生,”她的声音清晰而诚恳,“我很抱歉”
菩提大伯戴上眼镜,看着她,没有说话,只是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
“我为我最初来到这里,怀着不纯粹的目的接近您和孩子们而道歉”凯莉抬起头,目光坦率地迎向长者洞察世事的眼睛“我利用了您的善良和信任,利用爱心教室作为掩护,这是我的过错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我也为我的隐瞒道歉,虽然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,但这并不能成为我辜负您信任的借口”
菩提大伯静静地听着,脸上慈祥的笑容慢慢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动容
他站起身,走到凯莉面前,伸出宽厚的手掌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
“孩子,抬起头来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“你能说出这番话,大伯心里……很欣慰”
他示意凯莉坐下,自己也坐回椅子上,缓缓说道“说实话,从一开始,大伯就知道你这孩子不简单,身上有秘密。活到我这个岁数,看摩还是有点眼力的。但是——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变得柔和而坚定“我更看到的,是你对孩子们发自内心的喜爱,是你备课时的认真,是你解答他们问题时眼里的光。那些是骗不了摩的。至于你的来历,你的苦衷……谁能没点难处呢?”
“重要的是”菩提大伯强调道,“你没有真的伤害任何摩,也守护了摩乐乐的秘密,孩子,结果比初衷更重要。你的道歉,大伯收下了。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爱心教室的门,永远为你敞开”
凯莉看着菩提大伯真诚而宽容的眼神,心头一直压着的一块大石仿佛终于被移开,鼻尖有些发酸,她再次郑重地说“谢谢您,菩提先生”
因此,当凯莉终于在瑞琪(明为护送,实为监视)和瑞琦(纯粹不放心)的“陪同”下,再次踏入了爱心教室时,她的心态已然不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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