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墨尘走在队伍中段,一侧护着沐熙,一侧留意着周围的动静。他玄色的衣袍被树枝刮出了几道细微的口子,却浑然不觉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茂密的丛林。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过滤得只剩微弱的光斑,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,明暗交错,更显沉稳。“加快脚步,穿过这片林子再休整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穿透力极强,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。
沐熙的额角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这次却不是因为疲惫,而是瘴气带来的闷热感。她能感觉到太阳穴在隐隐作痛,眼前的景象偶尔会泛起一丝眩晕,连忙深吸一口气,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路。萧墨尘察觉到她身形微晃,立刻伸出手,轻轻扶在她的手肘处,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“撑得住?”他低声问,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“没事。”沐熙勉强笑了笑,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,擦了擦汗,“解毒丸起效了,只是有些闷。”她抬头望去,只见前方的树木愈发高大粗壮,树干上缠绕着厚厚的藤蔓,像一条条巨蟒,枝叶交错间几乎密不透风,连光线都黯淡了许多,仿佛提前进入了黄昏。
队伍沉默地前行着,只有脚步声、刀具划开藤蔓的“簌簌”声,以及偶尔传来的士兵们压抑的咳嗽声。有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吸了口气,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“别大口呼吸!”陈向导急忙回头,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把干草,塞进那士兵手里,“捏碎了闻着,能压一压瘴气。”
沐熙快步上前,又取出一颗解毒丸递给那士兵:“含在舌下,慢慢化开。”士兵感激地点点头,依言照做,过了片刻,咳嗽才渐渐平息下来,脸色也缓和了些许。“多谢县主。”他低声道谢,眼神中满是敬佩。沐熙把解毒丸分发给大家,让大家都吃下。
萧墨尘眉头微蹙,沉声道:“所有人都打起精神,再坚持半个时辰,前面应该有块开阔地。”他话音刚落,前方忽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轻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。两名士兵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刀,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动作迅捷而默契。
“是只松鼠,没事。”陈向导凝神看了片刻,松了口气,“这山里的小动物多,不过大多怕人,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,它们不会来捣乱。怕就怕遇到野猪、熊瞎子,还有些夜里出来的狼崽子。”他说着,指了指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,上面有几道深深的抓痕,“看到没?这是熊抓的,上个月我来外围采药,还见过它的脚印,足有巴掌大。”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那抓痕深达寸许,边缘参差不齐,显然是猛兽所为,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,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。沐熙下意识地靠近了萧墨尘一些,指尖触到他腰间的佩剑,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。她知道,此刻慌乱毫无用处,唯有冷静应对,才能渡过难关。
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前方的树木终于稀疏了些,光线也明亮起来。陈向导眼前一亮,加快脚步走了几步,回身道:“到了!前面就是那块开阔地,我们可以在这里歇歇脚,喝点水,吃点干粮。”
众人闻言,都松了一口气,脚步也轻快了许多。走出瘴气弥漫的密林,眼前果然出现了一片约莫半亩地大小的空地,地面上长满了青翠的野草,中间还有一汪清澈的泉水,汩汩地冒着水泡,散发出淡淡的凉意。空气中的甜腥味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泉水的清甜和草木的芬芳,让人精神一振。
“大家原地休息,两人一组警戒,轮换着喝水吃饭。”萧墨尘吩咐道,士兵们立刻分工明确,两人守在空地边缘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,其他人则纷纷放下行囊,拿出水壶和干粮。
沐熙走到泉水边,蹲下身,用手掬了一捧水。泉水冰凉刺骨,带着一丝甘甜,洗在脸上,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和闷热。她索性解开腰间的水壶,灌满了泉水,又取出干粮,是谢知行准备的肉干和麦饼,虽然简单,却足够顶饿。
萧墨尘走到她身边,也灌满了水壶,看到她只吃麦饼,便将自己的肉干递了过去:“多吃点肉,补充体力,后面的路更难走。”
沐熙没有推辞,接过肉干,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。肉干咸香入味,嚼劲十足,确实比麦饼更能补充体力。“你也吃。”她说道,将麦饼递了过去。
两人并肩坐在泉水边,默默吃着干粮,偶尔交换一个眼神,无需多言,却彼此默契。陈向导和其他几名向导聚在一起,低声交谈着,似乎在商议接下来的路线。士兵们则三三两两散开,有的喝水,有的擦拭武器,神色依旧警惕,但眉宇间的疲惫也显露无遗。
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,萧墨尘看了看天色,说道:“差不多了,我们该出发了。”众人闻言,立刻收拾好行囊,起身集合。经过短暂的休整,大家的精神好了许多,眼神也重新变得坚定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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