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照进阁楼，纸条还在我手里。我把它折好，放进袖中。
娜娜坐在登记台前打哈欠，面前堆着几份新送来的名册。她翻了一页，忽然停下，指尖点了点其中一行。
“这个人，三个月前在南疆边境出现过。”她说，“那时候南宫寒的人正在那边集结。”
我走过去看了一眼。名字很普通，籍贯写着岭南散修，功法记录是基础剑术和轻身诀。
“查过他带来的引荐信吗？”
“假的。”她抬眼，“印章纹路不对，而且用的是旧派格式，去年就被废了。”
我沉默片刻。外面有弟子在练剑，木剑碰击的声音一阵阵传来。风从窗缝钻进来，吹动桌上的纸页。
“把最近五天报名的人都列出来。”我说，“重点看那些没有师承、来历模糊的。”
她点头，开始动手整理。我转身走向后殿，路上遇到清月。她正往执法堂走，手臂上的布条换了新的，颜色更深。
“今天开始审人。”她说，“第一批候补弟子，要过三关。”
“哪三关？”
“功法检测、心性试炼、背景核查。”她顿了一下，“我会亲自盯着每一个人。”
我没有说话。她看了我一眼。
“你觉得我在小题大做？”
“不是。”我说，“我只是在想云溪。”
她的表情变了。手指微微收紧。
“她死的时候，没人知道危险已经进了门。”
我们站在走廊上，谁都没再动。远处传来叶绾绾的脚步声。她端着一个药罐，边走边搅动里面的东西。
“你们都在？”她说，“正好。我在熬一种新药，能让人说实话，但不会伤身体。”
“有用吗？”
“试过一次。”她把手伸进袖子，拿出一小瓶粉末，“昨晚让一个报名单的人喝了，结果他睡着后说梦话，提到了‘九幽’两个字。”
我和清月同时看向她。
“我没声张。”她说，“只记下了他的名字和住处。但现在的问题是——如果我们一个个查，太慢了。万一有人带着邪术烙印，等发现时早就埋进来了。”
我低头看着地面。石砖缝隙里有一点暗红，像是干掉的血迹。不知道是谁留下的。
“风翩翩呢？”
“在龙脉司。”她说，“她说要重画阵图，加十二个暗枢。只要有人心怀恶意进入核心区域，就会触发预警。”
我点点头，走进龙脉司的时候，她正趴在桌上画线。罗盘放在一边，裂痕还在，但她没管它。新的图纸铺满了整张桌子。
“西岭的地气还是不太稳。”她说，“虽然接上了，但流动方式不对。像是被人偷偷改过方向。”
“能查到是谁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她摇头，“但我知道怎么防。新阵图会连通八道光柱，一旦发现异常波动，立刻锁死对应区域。”
“需要多久？”
“三天。”她说，“但如果要让它也能感应人心，可能得更久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现在的罗盘只能看地脉。”她摸了摸裂口，“我想做个新的，不仅能测风水，还能感知情绪波动。比如恐惧、杀意、隐瞒……这些都能变成信号。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。她很累，但眼神很亮。
“你能做到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说，“但我得试试。”
离开龙脉司后，我去了心音阁。娜娜已经把名单分好了类，三份叠在一起，用红绳绑着。
“这是可疑的。”她指着最上面一份，“一共七个。有两个曾在灵墟子旧部活动区待过，还有一个，功法记录是自创，但招式痕迹像合欢宗失传的‘缠丝手’。”
“你确认了？”
“还没。”她笑了笑，“但我可以去听听他们的梦话。只要他们睡觉，我就听得见。”
“别太勉强。”
“放心。”她靠在椅背上，“我现在可是有正经差事的人。”
我走出阁楼时，太阳已经偏西。新弟子们还在训练，动作整齐，喊声洪亮。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。
但我记得早上那个纸条上的字。
你欠我的那顿饭，改天还。
这话说得太轻松了。如果是敌人，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。可如果是朋友，为什么不敢露面？
回到议事厅，五个人都到了。我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。
“不能再等了。”我说，“我们必须做三件事。第一，固防。由清月牵头，尽快定下《灵枢律》，建立内外双层监察。第二，布眼。娜娜负责情报网，联合风翩翩的阵法系统，做到任何异常都能第一时间察觉。第三，育才。我们要选一批年轻人重点培养，不求快，但求可靠。”
清月第一个开口：“执法堂今晚就开始起草律法。我会参考剑阁古制，设‘百日察行’，新人入门后必须经过三个月观察期，期间行为记录全部存档。”
叶绾绾接着说：“我可以炼一道‘辨心蛊’，无害，吃下去只会让说谎时心跳加快。配合药检一起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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