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停了。
南宫寒倒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我没有看他,转身走向高台边缘。清月还站着,剑插在石头里,手撑着剑柄。叶绾绾靠在琴边,脸白得像纸。风翩翩跪在地上,罗盘裂了一道缝。娜娜坐着,笑了一下。云溪的身影越来越淡,最后只剩一朵光点,飘在空中。
我走到她们身边,抬手把最后一丝龙气送进她们体内。清月的手动了动,呼吸稳了些。叶绾绾咳了一声,没再出血。风翩翩抬起头,对我点点头。娜娜眨了眨眼,轻声说:“我还听得见你。”云溪的光点晃了晃,像是在笑。
我走下主峰,脚踩在碎石上。地面还在震,是龙脉的余波。远处有影子在动,是各派的人。他们没上前,站在外围看着。我知道他们在等结果。
我停下脚步,面对群山开口:“南宫伏诛,龙髓归正。此战非为私仇,乃为天下不再以情为刃、以人为祭。”
声音不大,但传得很远。八道光柱还在,虽然弱了,可没有消失。地下的震动慢慢平息,变成一种稳定的节奏。有人开始往前走,接着是第二人、第三人。他们走到废墟前站定,低头不语。
我回到原地,拿出腰间玉佩,插进地面裂缝。紫檀木戒发热,指尖有东西流出去。那是我的残魂之力,顺着玉佩渗进地底。闭上眼,用“借脉一息”去找那条沉睡的脉。
找到了。
第九支隐脉,在地下深处。师父当年埋下的“灵枢之眼”。它动了一下,像心跳。
我睁开眼,对风翩翩说:“可以了。”
她扶着罗盘站起来,把半幅龙脉图放在地上。两张图合在一起,发出微光。她转动罗盘,嘴里念着方位。地面开始隆起,石阶自己长出来,一层接一层往上升。九层高阁的轮廓出现在空中,匾额上浮出四个字——情劫灵枢。
人群安静下来。
没有人说话。
阁楼不是建的,是长出来的。石头从地里钻出,梁柱自动排列,屋顶合拢。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时间。大门打开时,里面已经有灯亮了。
我走进去,站在大殿中央。五女跟在我后面进来。楚凡和媚萝也到了门口。
我转过身,看着他们。
“清月。”我说。
她站直身体。
“执法令归你。监察内外,违者必究。”
她点头,没说话。
“叶绾绾。”
她抬头看我。
“蛊医堂由你主管。疗伤制药,救死扶伤。”
她嘴角动了动,终于笑了。
“风翩翩。”
她握紧罗盘。
“龙脉司归你。统御风水,护阁安危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应了一声。
“娜娜。”
她眨了眨眼。
“心音阁归你。通联情报,监听四方。”
她歪头一笑:“那你以后去哪儿我都知道啦?”
我没答话,看向空中那团光点。
“云溪虽不在,纯祭位永存。她的名字,刻在阁心碑首。”
光点晃了晃,缓缓落进墙上的石碑里。碑面泛起一层浅光,映出她的脸。只有一瞬,就没了。
楚凡上前一步。
“外盟使是你。联络诸派,协调归属。”
他收起折扇,郑重抱拳。
媚萝从他身后走出。
“魇察使归你。监控心魇余患,不容再起。”
她耳尖微微一动,目光扫过全场。没人敢盯着她看。
我说完,转身走向门口。外面天光正好,照在新立的牌匾上。
已经有很多人围在外面。
我站上台阶,举起手。人群安静。
“我不做皇帝,也不当神。我只是个走过情劫的人。”
下面没人出声。
“从今往后,这江湖若有冤,来找我;若有难,来寻我;若有路不通,我替你们劈开。”
还是没人说话。
接着,一个人跪下。然后是第二个、第三个。很快,所有人都跪了下来。
“愿随灵枢,共守太平!”
声音滚过山野,惊起一群飞鸟。
我走进阁内,来到后殿。墙上挂着一幅完整的龙脉图。九条线连在一起,中间一点发着光。那是我们站的位置。
清月靠在门边,手臂还在流血。我走过去,撕下一块布给她包扎。
“疼吗?”
她摇头。
叶绾绾坐在角落,手里拿着药罐。她在熬新的丹,火苗很弱,但她一直吹。
风翩翩把罗盘放在桌上,手指按着裂痕。她闭着眼,像是在感应什么。
娜娜躺在椅子上,脚翘着。她看起来没事,可呼吸很浅。
楚凡和媚萝站在窗边,低声说着话。
我走到门前,看着外面的新阁楼。石阶干净,屋檐整齐。有人在打扫,有人在挂灯。一切都在变。
第二天早上,第一批归顺的门派送来名册。我让娜娜收下,登记入档。
中午,风翩翩发现西岭的地气有点乱。我和她一起去看了,是条小支脉断了。我们用了半下午把它接上。
傍晚,叶绾绾端来一碗汤。她说喝了能补元气。我喝完,碗底剩下几根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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