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那翻涌的血色云雾,隐约可见,裂缝深处,无数条漆黑的符文锁链正疯狂舞动,锁链的尽头,一道虚幻而熟悉的女子神魂身影正在被无情地拖拽向裂缝的最深处——那身影,正是白芷!
“姐姐!”林小碗发出绝望的哭喊。
这一幕彻底点燃了楚狂心中积压的所有怒火、焦虑与杀意!弑神剑灵的咆哮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:“毁掉它!!!”
再无犹豫!
楚狂眼中血色暴涨,抵在陆沉舟咽喉的弑神剑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凶戾剑鸣,骤然暴起!但它斩向的并非陆沉舟的脖颈,而是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漆黑闪电,带着决绝的毁灭意志,直劈向陆沉舟后心那块嵌着魂引玉的脊椎骨!
这一剑,快得超越了思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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弑神剑裹挟着毁灭性的血芒,锋刃已触及陆沉舟后背的皮肤,那极致凶戾的煞气甚至灼烧出一道焦黑的痕迹。陆沉舟闭目待死,萧云澜目眦欲裂,林小碗的惊呼卡在喉咙里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楚狂持剑的手臂猛地爆起青筋,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。那吼声不似人声,更像是灵魂在与某种强大的本能进行殊死搏斗。
嗡——!
剑锋发出一声尖锐的颤鸣,硬生生偏离了既定的轨迹,几乎是贴着陆沉舟的脊椎骨掠过,削下了他几缕被汗水血水浸透的黑发,飘散在灼热的空气中。
楚狂眼中的猩红血色如潮水般褪去,露出底下冰封般的清明与决绝。他死死握住仍在嗡鸣抗拒的弑神剑,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,像是在对剑灵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下令:“解除认主。”
“你疯了?!”弑神剑灵在他神识海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啸,剑身剧烈震颤,试图挣脱他的掌控,“没有我,你凭什么去星陨阁?凭什么对抗冥夜?你连他布在最外围的煞灭大阵都破不开!你会死得毫无价值!”
“但带着你,”楚狂的声音冷硬如铁,每一个字都砸在焦土上,“我们所有人,就永远是冥夜掌中清晰可见的棋子,逃不过他的监控,避不开他的算计!你的力量,此刻已成为他最大的帮凶!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将仍在抗拒嘶鸣的弑神剑狠狠插进身旁的焦黑地面!剑身入土半尺,暗红色的煞气如同被激怒的凶兽般翻滚咆哮,却暂时被大地隔绝了与宿主最直接的联系。
楚狂不再看那柄伴随他征战至今的魔剑,豁然转身,目光投向摇摇欲坠的月璃。“净魂莲,”他语速极快,“你的力量,能不能暂时屏蔽,或者压制住沉舟体内魂引玉的波动?”
月璃虚弱地抬起手,掌心那株近乎透明的净魂莲微光闪烁,根须无力地蜷缩着。她另一只手抚上自己心口,那里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莲影与本源相连。
“净魂莲的本质是净化与隔绝…若在平时,或可一试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带着巨大的疲惫和更深沉的绝望,“但此刻…冥夜正通过魂引玉疯狂抽取力量加速血祭,它的波动太强了…除非…”
她的话语顿住,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,挣扎、痛苦,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暗。“除非进行更深层次的‘双生合魂’,以同源魂魄之力构建绝对屏障…可姐姐现在的残魂太虚弱了,根本无法承受合魂的冲击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几乎微不可闻,“除非…除非有一个足够强大的、自愿的…灵魂载体,先一步承受并稳定住合魂的力量洪流,作为桥梁…”
这个“除非”意味着什么,不言而喻——那是一个几乎必死的结局。
就在这时,一旁的林小碗猛地抬起了头。她脸上还带着泪痕,灵瞳的金纹却异常明亮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猛地扯开自己衣襟的领口,露出白皙的心口肌肤。只见那里,并非光滑一片,而是浮现着一只栩栩如生、仿佛由纯粹金光勾勒而成的眼睛纹路——正是她灵瞳的本源印记。
“用我的灵瞳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异常坚定,甚至有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,“我的灵瞳能窥探本源,也能容纳神魂力量!用它当容器!我来做那个载体!”
她指向自己心口的金色眼瞳纹路,那纹路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决意,微微发热,流淌出灼热而纯粹的能量波动。
“小碗!”萧云澜惊喝出声,想要阻止。
楚狂的瞳孔骤然收缩,看着林小碗心口那象征着天赋也象征着负担的印记,又看向远处天际那不断将白芷神魂拖入深渊的血色裂缝,最后目光落回插在地上仍在嗡鸣的弑神剑。
一边是相伴成长的同伴欲献祭己身,一边是救回至亲挚爱的唯一希望,而脚下是冥夜布下的绝杀之局。
剑与莲的抉择,从未如此残酷地摆在他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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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灼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林小碗决绝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,她心口那枚金色的灵瞳纹路灼灼生辉,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悲壮。
月璃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击碎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。时间,已然不多。她艰难地抬起手,掌心那株近乎透明的净魂莲虚影微微摇曳,探出数根比发丝更细、近乎虚无的银白色根须。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流光,缓缓地、精准地探向林小碗心口那剧烈搏动的灵瞳本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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