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刚走出牧场,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哒哒”的马蹄声。是那匹母马,挣开了缰绳,追了上来,嘴里还叼着那盏马灯,玻璃罩上的灰被蹭掉了些,橘红色的光更亮了。
“它要跟我们走。”鲜于龢看着母马,眼眶又红了。这匹马,当年跟着她走了大半个中国找石头,如今,又要陪她去认可能是儿子的孩子。
月黑雁飞挑了挑眉,“那就带上。多匹马,也快些。”
鲜于龢翻身上马,动作利落,十年前的骑马技艺,一点没忘。月黑雁飞也翻身上了另一匹拴在栅栏旁的马,两匹马一前一后,朝着城郊的福利院跑去。马灯被鲜于龢挂在马鞍上,橘红色的光随着马蹄的节奏晃动,在晨雾里拉出长长的光带。
福利院门口的老槐树,枝桠光秃秃的,只有几片残叶挂在枝头,被风一吹,“哗哗”作响。福利院的铁门是绿色的,掉了不少漆,露出里面的铁锈。门口的石狮子,一只缺了耳朵,一只断了爪子,看着有些破败。
鲜于龢下了马,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她攥着那块布片,指尖都在发白。月黑雁飞站在她身边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别怕,我陪着你。”
两人刚要推门,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。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响起:“这孩子我必须带走!他是我哥的种,凭什么留在这儿?”
接着是个苍老的声音:“不行!年年说了,他不跟你走!你当年把他扔了,现在凭什么来要?”
鲜于龢的脚步顿住了,她认得那个苍老的声音——是福利院的张院长,当年她来这儿找过石头,张院长帮过她不少忙。
她推开门,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。一个穿着花衬衫,烫着大波浪卷发,脸上涂着厚厚的粉,口红是鲜艳的红色,一看就不好惹。另一个是张院长,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,头发花白,正护着身后的一个小男孩。
那小男孩穿着件蓝色的校服,洗得有些发白,头发短短的,眼睛很大,像极了鲜于龢年轻时的样子。他左手手腕上,果然有个像小太阳的烫伤疤。
“年年!”鲜于龢的声音颤抖着,朝着小男孩跑过去。
年年抬起头,看着鲜于龢,眼神里带着点警惕,还有点好奇。他往后缩了缩,躲在张院长身后。
花衬衫女人转过身,上下打量着鲜于龢,嘴角撇了撇,“你是谁啊?少管闲事!这是我们家的家事!”
“我是他妈妈!”鲜于龢大声说,眼泪又涌了出来,“年年,我是妈妈啊!”
花衬衫女人“嗤”了一声,“妈妈?你别搞笑了!这孩子是我哥的,当年我哥去世了,他妈就把他扔了,现在你想来抢?没门!”
“你胡说!”鲜于龢气得浑身发抖,“我当年没扔他!我是弄丢了他!”
“谁信啊?”花衬衫女人上前一步,推了鲜于龢一把,“赶紧滚!不然我叫人了!”
鲜于龢没站稳,差点摔倒,月黑雁飞一把扶住她。他眼神一冷,看向花衬衫女人,“你再推她一下试试?”
花衬衫女人被月黑雁飞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,但很快又硬气起来,“你是谁啊?跟你有什么关系?我告诉你,这孩子我今天必须带走!我已经找好人家了,能给我一大笔钱!”
“你要卖了他?”鲜于龢不敢相信地看着花衬衫女人,“他是你亲侄子啊!你怎么能这么狠心?”
“狠心?”花衬衫女人冷笑一声,“我哥当年欠了我一大笔钱,现在用他抵债,天经地义!”
张院长气得脸色发白,“你这个没良心的!年年在这儿十年,你从来没来看过他一次,现在居然要卖了他!我不同意!”
“你不同意有什么用?”花衬衫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纸,“这是领养协议,我已经签好字了!只要把他带走,那家人就会给我钱!”
月黑雁飞上前一步,一把夺过领养协议,看了一眼,冷笑一声,“你这协议是假的吧?领养孩子需要亲生父母的同意,你既不是他的亲生父母,也没有合法的监护权,这协议根本无效!”
花衬衫女人脸色一变,“你别胡说!这协议是真的!”
“是不是真的,我们去派出所问问就知道了。”月黑雁飞把协议递给张院长,“张院长,你先带着年年进去,我和鲜于老板跟她去派出所。”
花衬衫女人慌了,她其实根本没什么合法的领养协议,只是想骗点钱。她转身就要跑,月黑雁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动作快得像风。
“想跑?”月黑雁飞的眼神里带着寒意,“把话说清楚再走!”
花衬衫女人挣扎着,“放开我!你们这群疯子!”
就在这时,年年突然跑了过来,抱住鲜于龢的腿,小声说:“妈妈,我跟你走,我不跟她走。”
鲜于龢蹲下身,抱住年年,眼泪掉在他的头发上,“好,妈妈带你走,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花衬衫女人见年年认了鲜于龢,知道自己没戏了,突然用力推开月黑雁飞,撒腿就跑。月黑雁飞没追上,只能看着她跑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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