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教他的?”肖镇看向李富真。
“嗯,想让他记住自己的根在哪里。”李富真轻轻捋了捋头发,“你那边怎么样?吃饭了吗?”
“正在吃年夜饭,和项目组的同事们一起。”
李富真看着屏幕里丈夫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的模样,轻声说:“别太累。我和儿子等你回家。”
“好。替我亲亲御韩。”
“爸爸快点回来!”御韩在那边喊,“我要坐你造的大飞机!”
视频挂断后,肖镇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。窗外的雪还在下,远处传来隐约的鞭炮声——那是沈阳市区的人在辞旧迎新。
他忽然想起了父亲肖正堂。这个时候,父亲应该也在某个军营里,和战士们一起过年吧?
他们父子,一个在空中铸造利剑,一个在地上守护国门,虽然不在一起,但肩负着同样的使命。
回到食堂时,饺子已经上桌了。按照北方的习俗,有人在饺子里包了硬币,谁吃到谁就有好运。
“肖院士,快来,就等您了!”小刘工程师热情地招呼。
肖镇坐下,刚夹起一个饺子,李明光就端着酒杯走过来:“肖院士,我单独敬您一杯。说实话,半年前您刚来时,我心里是打鼓的。
这么年轻的院士,能镇得住这么大的项目吗?”
他仰头喝了一口酒,继续说:“但这半年,我服了。您不仅技术顶尖,更难得的是有担当、有胸怀。
那些新材料、新工艺,您说拿出来就拿出来,一点不含糊。跟着您干,痛快!”
肖镇举杯相碰:“李总工,您才是真正的老航空人。没有您和601所打下的基础,我再有什么新技术也白搭。我们是互相成就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一饮而尽。
就在这时,肖镇的手机又响了。这次是保密线路的紧急来电。
他神色一凛,快步走到角落接通:“我是肖镇。”
“肖院士,我是飞控实验室值班员小陈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焦急,“刚刚在进行舰尾流补偿算法的离线仿真时,系统出现了异常震荡,迭代三百次后发散。我们排查了两个小时,找不到原因。”
肖镇看了一眼手表——晚上九点四十七分。
“我马上过来。”
他挂断电话,对李明光说:“李总工,飞控那边出了点问题,我得去实验室一趟。”
李明光皱眉:“今天除夕……”
“算法不等人。”肖镇已经穿上外套,“您和大家继续,我处理完就回来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飞控实验室里,只有三台显示器亮着。小陈和另外两个年轻工程师正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曲线,眉头紧锁。
“肖院士!”看到肖镇进来,小陈连忙站起来,“您看,这是仿真结果。在模拟航母尾流扰动时,俯仰通道的控制量输出出现了高频震荡,振幅随着迭代次数增加而增大……”
肖镇走到主控台前,迅速调出算法代码和仿真参数。他的眼睛在屏幕上一行行扫过,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,调出不同的监控窗口。
实验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机器运转的低鸣。
十分钟后,肖镇忽然停下。
“找到问题了。”他的声音平静,“舰尾流模型的更新频率设置错了。你们用的是0.01秒的步长,但实际飞控系统的处理周期是0.005秒。
时间不同步,导致预测补偿量和实际扰动相位差逐渐累积,最终引发震荡。”
小陈一愣,随即恍然大悟:“啊!是模型对接时的参数配置问题!我们忽略了系统层的时钟同步!”
“修改模型更新频率,重新仿真。”肖镇让出位置,“我看着。”
小陈迅速修改参数,重新启动仿真程序。
这一次,屏幕上的曲线平稳了。俯仰通道的控制量输出在扰动来临时迅速响应,精准补偿,然后回归稳定。
“成功了!”小陈兴奋地挥了挥拳头。
另外两个工程师也长舒一口气。
肖镇看了看时间,晚上十点二十。窗外的雪似乎小了些。
“今天先到这里吧。”他说,“算法框架没问题,细节还需要打磨。
春节后,我们要开始陆上模拟起降测试,那才是真正的考验。”
“肖院士,您回去休息吧,我们再检查一遍数据就撤。”小陈说。
肖镇点点头,走出实验室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,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幽幽亮着。他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被积雪覆盖的厂区。
远处,沈阳市区的方向,忽然升起一簇簇烟花,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色彩。已经是新的一年了。
2002年。
距离2005年,还有三年。
时间紧迫,但希望也在一点点累积。新材料通过了极端环境测试,折叠机翼的样机完成了十万次折叠试验无故障,飞控的核心算法框架基本成型……
每一步都艰难,但每一步都扎实。
肖镇深深吸了一口气,冰凉的空气涌入肺中,让他精神一振。
手机又震动了一下。这次是秦颂歌发来的照片:她站在自家阳台上,背后是广州除夕夜的璀璨灯火。
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灿烂,手里举着一张纸,上面写着:“等你回家。”
肖镇看着照片,嘴角微微上扬。
然后他转身,朝着依旧亮着灯的食堂走去——那里还有一群和他一样,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暂时舍弃了小家的人。
这个春节,没有团圆,但有并肩作战的战友。
这个除夕,没有盛宴,但有更珍贵的——用汗水和智慧浇筑的未来。
鹰击长空,需要磨砺的不仅是利爪,还有那颗在孤独和压力下依然坚定跳动的心。
而此刻,在沈阳的雪夜里,那颗心,正燃烧着不灭的火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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