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他以为是念熙发来的消息,嘴角不自觉地弯起,笑着掏出手机。屏幕上跳动的“妈”两个字,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——64岁的母亲林晚星很少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,除非有急事。
“喂,妈。”他按下接听键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母亲压抑着哭腔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:“逸晨……你舅舅……走了。”
“妈,您说什么?”江逸晨猛地握紧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“舅舅怎么了?他不是还没来得及来深圳检查吗?怎么会突然……”
“就是因为头疼,在老家查不出原因,昨天突然加重,送到县医院就不行了……医生说是脑癌晚期……”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大,像一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江逸晨的心,“你表哥林宇泽,你表姐林雨彤都已经赶到深圳殡仪馆了。他们说,你舅舅生前最疼你和念熙,一定要等你们俩回去见最后一面,才能火化……你爸这边……陈斌和苏敏还在医院守着,但他们年纪也大了,照顾你爸很吃力……我本来想过去替换他们,现在又出了你舅舅的事,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
后面的话,江逸晨已经听不清了。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嗡嗡作响,眼前不断闪过舅舅和父亲的样子——舅舅在院子里种槐树,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;父亲在灯下批改作业,眼镜滑到了鼻尖上;舅舅带着他摸鱼,裤脚沾满了泥巴;父亲教他写毛笔字,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;舅舅把核桃剥给他吃,把最大的那块塞到他嘴里;父亲把他的画贴在墙上,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有天赋……
舅舅走了,还在殡仪馆等着他和念熙回去送最后一程;父亲还在昏迷,躺在医院里需要人照顾;母亲六神无主,在家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这个家,一下子就塌了。江逸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,砸在手机屏幕上,晕开一片水渍。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被紧紧攥住的疼痛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妈,您别慌,”江逸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却依然沙哑,带着哭腔,“我现在就过去。您先在家等着,我先去医院看看爸,跟陈叔和苏姨说一声,然后马上带着念熙去殡仪馆。舅舅在等我们,我们必须回去。”
挂了电话,江逸晨立刻拨通了支队领导的电话。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家里的突发情况,语气带着无法掩饰的悲痛和坚决。领导沉默了片刻,最终同意了他的紧急请假申请,但只给了他三天假:“逸晨,我知道你家里出了大事,节哀顺变。但队里下周有重大安保任务,你是骨干,必须按时归队。”
“谢谢领导!”江逸晨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苦涩和绝望。三天,只有三天时间。他要从深圳赶到老家,送舅舅最后一程,处理完后事,还要回深圳安顿好父亲和母亲。时间太紧了,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和死神赛跑。但他没有选择,舅舅在等他们,他不能让舅舅带着遗憾离开。
放下电话,江逸晨发动了汽车。引擎发出一声低吼,像是在宣泄他内心的悲痛。黑色的越野车缓缓驶出停车场,朝着医科大的方向疾驰而去。他从副驾驶座上拿起那张校服设计稿,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天蓝色和明黄色,还有那个小小的太阳。
“舅舅,您等着我们,”他轻声说,声音哽咽,“我和念熙一定会回去送您最后一程。爸,您也要等着,我很快就回来。我一定会撑起这个家,完成你们的心愿,不让你们失望。”
与此同时,在深圳龙华小学的一间教室里,江念熙刚上完一节美术课。30岁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,头发扎成马尾,显得干净利落。她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展示着自己画的“我的梦想”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作为三年级的班主任和语文、美术老师,她每天都和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在一起,感觉自己也充满了活力。
“老师,你看我画的宇航员!”一个小男孩举着画跑过来,兴奋地说。
“画得真好,小明!老师相信你长大了一定能成为宇航员,去探索太空的奥秘。”江念熙摸了摸他的头,笑着说。
下课铃响了,孩子们陆续走出教室。江念熙收拾好教案,拿起手机准备给母亲打个电话,问问父亲的情况,却看到了江逸晨发来的短信。短信内容很短,却像晴天霹雳,让她瞬间僵在原地:“念熙,舅舅走了,在殡仪馆等我们回去,速来医院,我只有三天假。”
江念熙的心猛地一沉,手里的手机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上。屏幕摔出了一道裂痕,就像她此刻的心,碎得不成样子。她冲进办公室的休息室,反锁上门,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,眼泪瞬间决堤。
舅舅走了……那个总是疼她爱她的舅舅,那个会把她扛在肩膀上摘槐花的舅舅,那个会偷偷给她塞糖吃的舅舅,怎么突然就走了?还有爸爸,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,哥哥只有三天假……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几乎崩溃,她蜷缩在地上,哭得撕心裂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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