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午后,毒辣的太阳将村口的空地烤得滚烫,却丝毫无法阻挡孩童们的热情。
一场名为“点穴侠”的游戏正在上演。
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高踞石台,双手负后,俨然一代宗师,他猛地睁眼,遥指下方一个奔跑躲闪的伙伴,声如洪钟:“风池!”
话音未落,另一个早已埋伏好的孩子如猎豹般窜出,伸出食指,精准地虚点在“猎物”的后颈窝上。
被“点中”的孩子夸张地浑身一僵,随即软倒在地,引得周围一片哄堂大笑。
笑声在燥热的空气中回荡,震得树叶簌簌作响。
然而,就在这片纯粹的欢乐之中,异变陡生。
七个刚刚被“点中”过风池穴的孩子,仿佛被一声无形的号令惊醒,竟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,齐齐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!
一股辛辣的热流从他们鼻腔中轰然炸开,瞬间,好几个因为夏日贪凉而鼻塞了几天的孩子,只觉得神清气爽,呼吸前所未有的通畅。
更有甚者,三个平日里见了阳光就睁不开眼的畏光孩童,此刻竟茫然地抬起头,直视着那轮刺目的炎阳,眼中非但没有泪水,反而流露出一丝奇异的舒适感。
柳妻恰好端着一盆浆洗的衣物路过,这诡异而又整齐划一的场景,让她脚步一顿。
她的目光扫过那七个孩子,又落在他们嬉闹奔跑的轨迹上。
孩童们的笑声依旧,游戏还在继续,可柳妻的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她放下木盆,静静地观察着。
孩子们喊出的穴位名,从“风池”到“肩井”,再到“曲池”,看似杂乱无章,可当柳妻在心中默念串联时,一个尘封于《针经》古老残卷中的阵法——“七童启阳阵”赫然成型!
这是一种借七名纯阳之体的孩童之气,激发彼此生命潜能的古老仪式,早已失传千年。
更让她心惊的是,孩子们追逐跳跃的节奏,每一次落地、每一次转身,都隐隐暗合着“三息定脉”的独特律动。
那是针灸大家在为重症病人调理气血时,才会使用的呼吸与步法合一的秘术。
一场孩童的嬉戏,竟在无意之间,完成了一场精妙绝伦的群体阳气提振!
柳妻没有出声制止,她的眼神复杂而深邃,混杂着震撼、明悟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。
她只是默默地回到家中,取来一块半人高的小石碑,趁着夜色,悄悄立在了那片游戏场的边缘。
碑上没有记载这桩奇事,只用古朴的笔法刻了四个字:“此处宜跳”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村庄的异象并未就此停止,反而如投入湖面的石子,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村东头的张寡妇,是村里最好的织户。
丈夫早逝,她便将所有的悲伤与思念都织进了那一匹匹粗布里。
可最近,她织出的布却变得有些不同寻常。
凡是穿上她织的衣裳的村民,都感觉劳作一天的肩颈酸痛,竟会莫名其M地缓解几分。
柳妻听闻此事,特意上门讨要了一块。
那布入手粗糙,并无特异之处。
可当她将其展开,对着光亮细细察看时,瞳孔骤然收缩。
布匹的经纬交错之间,纬线的密度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、富有生命韵律的变化。
这变化并非随机,而是与人体十二经脉的走向分布完全一致!
对应肝经的区域,纬线密实紧凑,充满了春日生发的昂扬之气;而行至膀胱经的地段,又变得疏朗通透,宛如冬日万物封藏的沉静。
柳妻拿着布,找到了正在织机前忙碌的张寡妇。
妇人神情憔悴,双目微闭,手中木梭翻飞如蝶,口中却在低声默念着什么。
柳妻凝神细听,听到的竟是《诊脉法》中的词句!
“寸口脉,心主之,浮为风,沉为气……”
原来,妇人丧夫后心中悲郁难解,便靠着默念亡夫生前教她的这些粗浅医理来排遣愁绪。
心随念动,念随息走,呼吸的节律不知不觉间便通过手臂,传递给了手中的木梭。
这一呼一吸,一念一动,竟将人体经络的运行至理,原原本本地织入了一匹凡布之中!
柳妻心中巨震,她取过这匹布,来到村里一位患有严重风湿的老人床前,将布轻轻覆在他僵硬的关节上。
一炷香的功夫,只听“咔吧”一声轻响,老人那常年无法伸直的膝盖,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,紧绷的皮肉也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。
柳妻命人将这些布匹悉心收藏,并亲笔题名“心梭锦”。
她对张寡妇说:“以后织布,不必刻意,心里想什么,就织什么。”
秋夜,凉风骤起。
连日操劳的柳妻,终是病倒了,高热来势汹汹,整个人烧得如同火炭。
村里的土郎中们围着她团团转,汤药、针灸轮番上阵,却无一见效。
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,柳妻却挣扎着推开所有的汤药,她声音嘶哑而坚定:“不针,不药……扶我去祠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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