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 深渊凝视与薪火初燃
那双自海眼最深处睁开的、由凝固黑暗构成的眼眸,其漠然与死寂,超越了任何语言所能形容的范畴。它并非带着恶意,因为恶意尚且是一种“存在”的情绪,而它的注视,是纯粹的“无”,是对一切存在本身的否定与终结。
在这目光的笼罩下,时空仿佛凝固,思维近乎停滞。狂暴的海眼漩涡似乎都为之安静了一瞬,那并非平息,而是暴风雨眼中极致的死寂。联军防线光芒急剧黯淡,无数水族修士瑟瑟发抖,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。
连孙悟空这等战天斗地的存在,也感到周身不自在,金箍棒上的金光都仿佛被那无形的黑暗所吞噬、压制。土地公面色前所未有的苍白,白须无风自动,显然在全力抵抗这股源自规则层面的侵蚀。四海龙王更是龙躯震颤,赖以维系四海的气运都在剧烈波动。
阿强首当其冲!
他距离海眼最近,正在净化间隙,那深渊之眼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他感觉自己的意识、记忆、情感,甚至刚刚凝聚的“星枢之力”,都在被这股力量强行剥离、分解,要将他归于那永恒的“虚无”!
掌心的星辰齿轮印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、明灭,如同风中残烛!微型逻辑壁垒法阵的光晕剧烈扭曲,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!他的神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!
完了吗?就要这样结束了吗?
就在这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,他脑海中,那得自万机之心碎片的、关于“秩序”、“界定”、“存在”的法则碎片,与星核碎片所代表的“生命”、“造化”、“演化”的本源力量,在极致的死亡威胁下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融、碰撞!
并非温和的融合,而是如同开天辟地般的剧烈反应!
一点极其微弱、却无比坚韧的、闪烁着混沌初开般色彩的光点,自他意识的最核心处,骤然亮起!
这光点,既非纯粹的星辰,也非绝对的秩序,它仿佛蕴含着“存在”本身最初的定义,是抗拒“虚无”的第一缕意志,是……“存在之证”!
这并非他自身领悟的力量,而是在两大至高碎片与“归墟”终极否定的压迫下,被强行激发出的、潜藏于其融合本源深处的一丝……“混沌薪火”!
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,但其本质,竟似乎与那“归墟”的终结意志,站在了同一层级,甚至……隐隐对立!
“嗡——!”
那点混沌薪火自阿强眉心透出,化作一圈微弱却无比稳固的混沌色光晕,将他笼罩其中。那深渊之眼的凝视所带来的湮灭感,竟被这圈光晕勉强抵挡住了!
阿强猛地喘过气来,如同溺水之人重回水面,冷汗瞬间浸透全身。他惊骇地看着眉心前那摇曳的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混沌光点,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。
这…这是什么?
“混沌…薪火?!”土地公失声惊呼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,“传说中,唯有在纪元更迭、直面终末之时,于毁灭中挣扎的‘存在’意志,方有可能点燃的……希望之火?!虽然只有一丝…但这怎么可能?!”
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猛地看向阿强掌心的印记,又看了看那暴动的海眼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极度的担忧。
那深渊之眼,似乎也对这缕突然出现的、与自身本质对立的力量产生了反应。那漠然的目光中,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……“波动”?像是确认,又像是…一丝难以察觉的“兴趣”?
它并未立刻发动攻击,但那笼罩一切的终结威压,却更加沉重了。
“不好!”东海龙王敖广怒吼,“它盯上那缕火光了!定海神针,镇!”
他全力催动定海神针副品,湛蓝神光再次爆发,试图稳定局势,为阿强争取时间。
“趁现在!”土地公急声道,“小友,薪火虽微,却能暂时抗衡其威!快,借助薪火之力,尝试沟通四海本源意志,引动龙族气运,助敖广陛下彻底激活定海神针!这是唯一的机会!”
沟通四海本源?引动龙族气运?阿强一愣,这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和抽象。
“用你的法阵!用那世界树残枝!”土地公快速提醒,“世界树乃孕育万界之根,虽已枯寂,但其‘连接’与‘共鸣’的本质仍在!以薪火为引,以法阵为桥,以残枝为基,尝试与这片海域,与四海龙族那源自远古的守护意志共鸣!”
阿强瞬间明悟!他不再犹豫,强忍着神魂的虚弱与刺痛,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点混沌薪火之中!
他以薪火操控星枢之力,再次激活了那微型逻辑壁垒法阵!但这一次,法阵的核心不再是单纯的探测与排斥,而是……“连接”与 “共鸣” !
他将那枯寂的【世界树残枝】置于法阵最中心,以混沌薪火小心翼翼地包裹、刺激它!同时,将法阵的感应范围,不再局限于归墟气息,而是扩展到整个葬星海沟,扩展到那悲鸣的海水,扩展到每一个仍在挣扎的水族生命,扩展到敖广、北海玄龟、南海龙王身上那磅礴的龙族气运与守护意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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