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挣扎着站起身,踉跄地走出营帐。
他没有去寻找什么天材地宝,也没有去修炼什么绝世功法。
他只是在营地里翻找出一口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砸破的行军铁锅,又捡了几块残破的甲片。
在无数道惊愕、不解的目光中,林风将破锅倒扣在地,把几块甲片随意地搭在上面,形成一个简陋至极的“王座”。
然后,他坐了上去。
心火自他体内轰然升起,这一次不再内敛,而是毫无保留地冲霄而上,化作一道微弱但无比顽固的金色火柱。
他没有去对抗那股“反律侵蚀”之力,反而敞开了自己的所有气息,任由那股崩解之力在体内肆虐。
他在用一种最蛮横、最无赖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宣告:我,葬天之主林风,就在这里。
你看我不顺眼?
那就看吧。
你想抹除我?
那你来吧。
我就坐在这里,让你天天看,日日抹。
第一天,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凡人、修士都觉得他疯了。
那道金色火柱下的身影,既神圣又怪诞,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。
天地间的排斥之力愈发狂暴,林风七窍流血,身躯几近透明。
第二天,人们开始窃窃私语,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习惯性的观望。
林风的气息虽然依旧在崩解,但崩解的速度,似乎比恢复的速度慢了一丝。
天地似乎也有些“疑惑”了,这个“错误”怎么还没被清除掉?
第三日,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,营地里的人们抬头看去,看到那个坐在破锅上的身影时,心中已经生不起太多波澜。
他就坐在那里,仿佛从天地初开时就坐在那里一样。
那个身影,那道火柱,已经成了这片营地背景的一部分。
一种全新的“理所当然”正在悄然形成。
林风体内的崩解之力终于缓缓退潮,不再那么狂暴。
世界似乎开始默认,或者说“容忍”了他的存在。
他的神魂重新稳定,心火重燃,比以往更加凝练、更加霸道。
他缓缓站起身,立于破锅之上,目光扫过九天十地。
随即,一道清晰的声音,并非通过灵力,而是通过那已经与此地“常识”略微交融的气息,传遍了整个九域八荒:
“以后每天,我都会坐在这里。”
“看腻了?那就对了。”
亿万凡人,无数修士,皆心有所感,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。
在他们的视野中,仿佛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,高坐于云端之上,如日中天。
起初还有些惊异,但看得久了,竟觉得那道身影本就该在那里,仿佛亘古不变。
世界的“常识”,因亿万生灵的“习惯”,开始被悄然改写。
林风低头,看着自己掌心那些因崩解而产生的裂纹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。
他低声自语,声音中带着一丝掌控局势的冷傲:“我不是新的规则……我是饭前那声‘开饭了’。”
我是那个宣告旧时代结束,新时代开宴的信号。
而在凡人无法触及的混沌深处,一座亘古长存的“律殿”之中,书架上又一本由天道法则凝聚而成的古籍,毫无征兆地无风自燃,化为飞灰。
大殿最深处,王座之上,一双紧闭了万年的眼眸,缓缓睁开。
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,没有惊讶,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。
“……这顿饭,开始不合规矩了。”
林风稳固了自身的存在,目光终于从天上收回,投向了脚下这片广袤的东荒大地。
天地的规则暂时奈何不了他,但想让这顿“饭”真正开席,似乎还需要解决一些更实际的问题。
他能感觉到,自己虽然成了天空中理所当然的太阳,但这片大地上,那些盘根错节的城池、家族和宗门,依旧在按照它们自己那套陈旧而顽固的“规矩”运转着,仿佛无数个精密却又生锈的齿轮,彼此掣肘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想要开饭,得先有张干净的桌子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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