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大的力道,甚至让两人手腕相接处传来了骨骼摩擦的微响。
“谁准你替我死的!”林风双目赤红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颤抖。
苏清雪缓缓抬起头,那双素来清冷的眸子里,没有半分惊讶,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死寂与决然。
“你的命,系于万劫。我不斩你,便只能斩我自己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林风心上。
“你懂什么!”林风怒吼,“我的命,我自己扛!轮不到你来做决定!”
“我已经决定了。”苏清雪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,她另一只手轻轻抬起,指尖在空中虚虚一抹。
一瞬间,一段尘封的记忆从林风的脑海深处被强行剥离出来,化作点点光尘,在他眼前缓缓消散。
那是宗门大比的擂台上,他第一次见到她。
彼时他还是个玩世不恭的少年,看着台上那个清冷如仙的女子,痞笑着高声喊道:“姑娘,你的剑太冷了,不如我帮你暖暖?”
记忆的光尘随风而逝,林风感觉到,自己心中某个重要的地方,就此空了一块。
她不仅要为他死,还要亲手抹去他们之间最开始的那份温暖!
“苏清雪!”
林风目眦欲裂,前所未有的狂怒与绝望让他体内的力量彻底暴走。
命织之瞳金光暴涨,几乎要燃烧起来。
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命运丝线,而是穿透了生死界限,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——每一个生灵体内燃烧的阳寿之火!
他的目光猛地扫过寒潭边,锁定在一棵老树下。
那里,一名负责看守禁地的宗门老仆正蜷缩着身子,生命之火已然微弱到了极致,宛如风中残烛,随时都会熄灭。
命织之瞳中,此人的寿数清晰地显示出来——今夜子时,阳寿耗尽,尘归尘,土归土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林风心中滋生。
既然万物皆有命数,既然他能看到,那为何不能……窃取!
“既然天要葬我,那我便先葬了这天!”
林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,空着的左手猛然张开,对准了那名垂死的老仆。
命织之瞳的力量被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扭曲、催动,不再是“看”,而是“夺”!
刹那间,一股无形的、霸道至极的吸力从他掌心爆发。
那老仆体内最后三日份的阳寿之火,被硬生生从其命轮中剥离出来,化作一缕微弱却纯净的生命光华,跨越空间,没入林风掌心。
老仆的身躯连一声呻吟都未能发出,便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,皮肉迅速干瘪、风化,最终化作一捧飞灰,洒落在地。
而林风则看也不看那堆飞灰,反手一掌,将这窃取而来的三日阳寿,强行灌入了不远处气息奄奄的洛倾城体内!
洛倾城身躯一震,苍白的脸上瞬间恢复了一丝血色,微弱的气息也随之平稳了许多。
她缓缓睁开眼,看到的却是林风左臂上,一道狰狞的黑色纹路正在飞速蔓延、成型。
那纹路诡异无比,仿佛是由无数张痛苦哀嚎的人脸叠加而成,散发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与业力。
第一道,万死业纹!
“你……”洛倾城的气息稳固了许多,她挣扎着站起身,走到林风身边,伸出手指,轻轻抚摸着他手臂上那道滚烫而邪异的业纹。
她的声音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,低语道:“你走上了这条路……你每截取一日阳寿,便要多背负一人之死。当所有与你相关的命运线都断绝,当所有人的死业都缠绕在你身上时,你便是真正的……‘葬天者’。”
她的话音未落,身后的寒潭水面突然泛起诡异的波澜。
原本清晰倒映着月色的水面,竟毫无征兆地变得漆黑如墨,仿佛一面通往幽冥的镜子。
镜中,映出的不再是天空,而是七尊静静矗立的骨灰坛。
林风的心脏猛地一缩,他认得这些骨灰坛的样式,与他身前那尊“林风——未葬”一模一样。
而在那七尊骨灰坛中,第六尊坛身上镌刻的字迹,正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。
那原本深刻的“洛倾城——未言”六个字,其中的“洛倾城”正在缓缓褪色、模糊,取而代之的,是三个笔锋清冷、决绝的崭新大字——苏清雪!
坛身上的刻字,最终定格为“苏清雪——未断”。
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冥冥之中的牵引,原本因力竭与心神冲击而昏迷过去的苏清雪,静静地躺在寒潭边。
那枚被林风夺下、落在她身侧的断缘之刃,剑身之上,毫无预兆地开始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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