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婶端来姜茶,用粗瓷碗盛着,冒着热气:“歇会儿再弄,不急。今年冬天来得早,冻土也比往年硬,我家那口子昨天刨了一下午,才收了半垄。”
张伟接过碗递给铁雄:“先暖暖手。”又转头对李婶说:“您进屋歇着,我俩来就行,年轻人力气大。”
铁雄喝着姜茶,辣得直缩脖子,却觉得浑身暖和了不少。他把碗往旁边一放,抓起铁锨对着白菜根猛砸下去,冻土“咔嚓”裂开道缝,顺势一撬,整棵白菜连带着土块被掀了起来。“成了!”他喊了一声,干劲更足了。
俩人默契十足,张伟刨土,铁雄抱白菜,很快就收了两大筐。李婶在旁数着:“够了够了,给你们装半筐,剩下的我窖起来。”又往筐里塞了把香菜:“拿回去炖豆腐,提味。”
往回走时,铁雄拎着香菜,突然想起件事:“张哥,后天老李孙子满月,咱带点啥?总不能空着手去。”
张伟想了想:“咱家不是晒了不少干辣椒吗?装一布袋子送去,老李爱这口。再把你那柿饼挑两串像样的,齐活。”
“行!”铁雄点头,又补充道,“我再去后山摘把野菊花,晾干了装香囊,李婶肯定喜欢。”
路过河边,冰面又厚了些,能站人了。铁雄忍不住上去踩了踩,冰面发出“咯吱”的闷响,吓得他赶紧跳回岸边。“等再冻几天,就能在上面滑冰车了!”他眼睛发亮,“我小时候用木板钉过一个,能坐俩人,到时候咱也做一个。”
张伟笑着摇头:“先顾好眼前的事。明天还得去磨镰刀,不然收完白菜,地里的萝卜也该收了。”
回到家,铁雄把野菊花挂在屋檐下,又去翻晒柿饼。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照在柿饼上,结出层白霜,像撒了层糖。他拿起一个凑到鼻尖闻,甜丝丝的,带着点阳光的味道。
“张哥,你闻!这柿饼快能吃了!”
张伟正在劈柴,斧头落下的声音顿了顿:“不急,等霜再厚点,才更甜。”
傍晚时,铁雄在院里练劈柴,斧头却总跑偏,要么劈在木墩旁边,要么只砍进一半。张伟放下手里的针线走过去,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:“胳膊别太使劲,用巧劲,顺着木纹劈。”
铁雄跟着试了试,斧头果然“咔嚓”一声把木头劈成两半。“原来如此!”他恍然大悟,又连劈了几块,渐渐找到了窍门。
晚饭是白菜炖豆腐,张伟往锅里扔了把刚收的香菜,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铁雄捧着碗,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特别踏实——有活干,有热饭吃,身边还有个能教他干活的人,就像这锅里的豆腐,温吞却暖心。
“张哥,”他扒拉着米饭说,“等收完萝卜,咱去冰面滑冰车吧?”
张伟夹了块豆腐放进他碗里:“看你表现。”
铁雄立刻挺直腰板:“保证明天收萝卜绝不偷懒!”
窗外的月光爬上屋檐,落在那串柿饼上,白霜反射着微光,像撒了把碎星星。屋里的灯亮着,映得俩人的影子在墙上晃悠,斧头靠在墙角,还带着新鲜的木屑,一切都慢悠悠的,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。
铁雄为了滑冰车,头天晚上就找出两块厚木板,半夜睡不着觉,摸黑用钉子往木板上钉铁条——这是他听二柱子说的,底下钉铁条滑得快。“叮叮当”敲到半夜,张伟被吵得直掀被子:“你再折腾,我就把你那破木板扔院里冻着!”铁雄这才蹑手蹑脚钻进被窝,心里还盘算着明早收萝卜的事。
第二天鸡刚叫,铁雄就揣着俩窝头往萝卜地跑。地里的土冻得邦邦硬,铁锨铲下去“当”一声,只留下个白印。他急得直跺脚,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小雾:“这破地,比石头还难啃!”张伟推着独轮车来的时候,正见他蹲在地上用手抠萝卜缨子,冻得手指通红。
“傻小子,用镐头!”张伟把镐头往他手里塞,“顺着根刨,别硬拽,拽断了埋在土里白瞎。”铁雄抡起镐头往下砸,冻土“咔嚓”裂开道缝,他趁机把铁锨插进去一撬,带着泥的萝卜“噗”地冒出来,红通通的像个小灯笼。“出来了!”他举着萝卜直笑,泥点子溅了满脸。
俩人收了半车萝卜,铁雄的手冻得不听使唤,往兜里揣时差点把萝卜掉地上。“歇会儿,”张伟从布包里掏出个烤红薯,是早上埋在灶膛里的,“暖暖手,这红薯甜,比你昨晚啃的冻窝头强。”铁雄捧着红薯,热气顺着指缝往肉里钻,啃得“咔嚓”响,甜汁蹭得衣襟上都是。
收完萝卜往回走,路过冰面时,铁雄又忍不住上去踩了踩。冰面比昨天更厚了,踩上去“咯吱”响,却没裂。“能滑冰车了!”他脱了鞋在冰上溜了两步,差点摔个四脚朝天,张伟在旁边拽住他:“作死啊?等冰结到能跑驴车再说!”
回到工坊,铁雄把萝卜缨子掐下来,洗干净晾在绳上——这玩意儿腌着吃最下饭。萝卜则切成条,撒上盐腌出水,准备晒萝卜干。“得多晒几天,”他翻着萝卜条说,“晒得干巴巴的,冬天炖肉时扔一把,香得很。”张伟往他手里塞了块柿饼:“先尝尝这个,霜够厚了。”
柿饼咬在嘴里糯叽叽的,甜霜化在舌尖,铁雄眯着眼直咂嘴:“比蜜还甜!老李孙子满月带这个,准保大伙抢着吃。”他挑了两串最周正的,用红绳捆着挂在屋檐下,又把干辣椒装了半布袋,“齐活!明天就能拎着去喝喜酒了。”
下午二柱子一瘸一拐地来了,手里拎着个布偶,是用碎布拼的小老虎,针脚歪歪扭扭的。“我娘做的,”他把布偶往桌上一放,“给老李孙子当满月礼,说老虎能辟邪。”铁雄拿起布偶瞅了瞅:“这老虎咋长了个兔子嘴?”二柱子挠挠头:“我娘眼神不好,缝错了……”
俩人正笑呢,李婶挎着篮子进来了,里面是刚蒸的糖包,白面掺着玉米面,捏得像元宝。“给你们送两个,”她往铁雄手里塞了一个,“明天去喝喜酒,穿体面点,别总跟个泥猴似的。”铁雄啃着糖包直点头:“知道了,我穿那件蓝褂子,过年才穿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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