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宫灯的光晕泼了进来,照亮了来人的脸。刘嬷嬷满脸皱纹挤成一团,嘴角挂着诡异的笑,手里拖着的果然是具尸体,看衣着正是方才在院外扫地的老宫女,脖颈处有圈深紫色的勒痕。
“淑妃娘娘,老奴给您送夜宵来了。”刘嬷嬷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,她将尸体往门后一扔,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“刚炖好的燕窝,加了您最爱吃的血燕呢。”
屏风后的淑妃屏住呼吸,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大腿,才没让惊呼声溢出来。沈醉眯起眼,注意到刘嬷嬷袖口露出的黄绸,那是司礼监特有的标记,寻常宫女绝不敢用。
刘嬷嬷提着食盒走到案前,见灯灭了,又阴恻恻地笑:“娘娘睡了?也是,这冷宫的夜,确实难熬。不像老奴,跟着李公公,夜夜都能睡安稳觉。”她忽然提高声音,“比如……知道太多事的人,就睡不安稳了,您说是不是啊,躲在屏风后的娘娘?”
屏风猛地一颤。
刘嬷嬷猛地掀开食盒,里面哪是什么燕窝,分明是把闪着寒光的匕首!“老奴早就觉得您不对劲,天天对着那半枚破玉佩发呆。今日听您屋里有男人说话,就知道……”她的话还没说完,忽然觉得后颈一麻,整个人像滩烂泥似的倒了下去。
沈醉从阴影里走出来,收回沾着墨汁的手——方才趁她转身时,他将掌中的墨汁弹了过去,里面掺了“锁魂散”,能让人瞬间瘫软,半个时辰内无法言语。
“出来吧。”
淑妃从屏风后跌出来,看到地上的刘嬷嬷和老宫女尸体,胃里一阵翻涌。“她……她死了?”
“只是动不了。”沈醉踢了踢刘嬷嬷,“留着她还有用。”他忽然看向窗外,宫灯的光晕外,不知何时围了圈黑影,手里都握着刀,刀鞘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冷宫里格外清晰。
淑妃的脸彻底没了血色:“是李嵩的人!他定是发现刘嬷嬷没回去报信,亲自带人来了!”
沈醉走到窗边,撩开条缝向外看。黑影足有二十多个,都穿着禁军的服饰,却在袖口绣着极小的蛇纹——那是李嵩私养的“蛇卫”,专司暗杀,从不留活口。
“先生快走!”淑妃忽然将那半枚玉佩塞进沈醉手里,“从后院的狗洞能通往后山,您带着这个去找镇国公的旧部,一定要为皇后和镇国公报仇!”
沈醉看着她决绝的眼神,忽然想起方才她说“这颗心早就泡得发臭了”,可此刻这颗心,却比宫里最纯净的雪水还要透亮。他正欲开口,院外忽然传来个阴柔的声音,像毒蛇吐信:
“淑妃娘娘好大的胆子,竟敢窝藏钦犯。咱家倒是要看看,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,敢管咱家的闲事。”
是李嵩!他竟然亲自来了!
沈醉将淑妃往屏风后一推,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,剑身映着窗外的月光,泛着森然的冷光。他知道,今夜这冷宫,怕是要血流成河了。
可就在此时,屏风后的淑妃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随即没了声息。沈醉心头一紧,转头望去,只见淑妃软软地倒在地上,脖颈处插着根细小的银针,而那枚被她攥在手心的玉佩,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。
更诡异的是,刘嬷嬷瘫在地上的身体,嘴角竟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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