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嬷嬷连忙跑过去,只见那件绣着孔雀开屏的披风领口处,果然缺了一颗圆润的东珠,只剩下一个细小的针孔。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“怎……怎么会?洗的时候还好好的……”
“好好的?”那宫女冷笑一声,“我看是你们浣衣局的人手脚不干净,偷了去换银子吧!这可是陛下赏赐的南海东珠,一颗就值百两黄金!张嬷嬷,你说这事该怎么办?”
张嬷嬷吓得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:“李姑娘饶命!我们绝不敢偷主子的东西啊!定是洗的时候不小心勾掉了,我们这就找,这就找!”
一时间,浣衣局的人都慌了神,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,趴在地上四处寻找。沈醉也跟着弯腰,目光却在那宫女脸上扫过。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,那里似乎藏着什么硬物。
沈醉心里一动,不动声色地挪到那宫女身后,假装整理地上的衣物,指尖轻轻一勾,便从她宽大的袖口勾出了一样东西——正是一颗圆润的东珠。
他将东珠攥在手心,继续低头寻找。过了一会儿,才“惊喜”地叫道:“找到了!在这里呢!”
众人连忙围过来,只见他摊开手心,那颗东珠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。张嬷嬷喜极而泣,连忙拿过东珠,递给那宫女:“李姑娘您看,找到了,真是万幸!”
那宫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强作镇定地接过东珠,瞪了沈醉一眼:“下次小心点!若是再出这种差错,定不饶你们!”说罢匆匆离去。
张嬷嬷擦了擦汗,对沈醉道:“多亏了你,小沈子。今天这事,若是找不到珠子,咱们浣衣局的人都得遭殃。”
沈醉笑了笑,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:“能为嬷嬷分忧,是奴才的本分。”
他心里清楚,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,而是那宫女故意设下的圈套。或许是她自己弄丢了珠子,怕被责罚,便想嫁祸给浣衣局的人;又或许,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,目的是什么,就不得而知了。
夜幕降临,浣衣局的人都睡下了。沈醉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,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横梁。这宫里的规矩,不仅是明面上的等级森严,更是暗地里的勾心斗角。每一个微笑背后都可能藏着刀子,每一句关心都可能裹着毒药。
他悄悄起身,换上一身夜行衣——那是他藏在行李最底层的衣物,用特殊的布料制成,能隐匿气息,水火不侵。他必须尽快找到奸臣乱政的证据,否则夜长梦多。
他像一只灵猫,悄无声息地溜出浣衣局,借着月光,在宫墙之间穿梭。他记得白天刘太监说过,御书房在养心殿的东侧,那里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,说不定会有什么秘密。
就在他即将抵达养心殿时,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。他连忙躲到一棵老槐树后面,屏住呼吸。
只见几个太监抬着一顶小轿,匆匆走过。轿子四周挂着黑色的帘子,看不清里面坐的是谁,只能听到轿子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,声音嘶哑,像是生了重病。
更奇怪的是,那些抬轿的太监,走路时脚步轻盈得不像抬着人,倒像是抬着一件轻飘飘的东西。而且他们的眼神警惕,不时四处张望,似乎在防备着什么。
沈醉皱起眉头,这深更半夜的,是谁会乘坐这样一顶不起眼的小轿,在宫里匆匆穿行?而且看这架势,似乎不想让人知道。
他心念一动,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那顶小轿没有往任何一座宫殿走去,而是径直走向了宫城西北角的方向——那里,正是冷宫的所在地。
冷宫早已荒废,据说里面住的都是失宠的妃子和犯了错的宫人,平日里连只鸟都不愿意飞过去。这顶轿子,去冷宫做什么?
就在小轿即将进入冷宫大门时,一阵风吹过,掀开了轿帘的一角。沈醉的目光恰好扫过轿内,只见轿子里坐着的,竟是一个穿着龙袍的人!
虽然只是惊鸿一瞥,他却看得真切,那明黄色的龙袍,以及袍角绣着的五爪金龙,绝不会错!
可是,皇帝怎么会深夜乘坐这样一顶小轿,去冷宫?而且听他的咳嗽声,似乎病得很重,这在宫外可是从未有过的消息。
难道说,宫里真的出了什么大事?
沈醉正想跟上去看个究竟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喝:“谁在那里?!”
他猛地回头,只见几个禁军侍卫正举着刀,朝他这边望来。糟了,被发现了!
他不及细想,转身便跑。身后传来侍卫的呐喊声和追赶的脚步声,在寂静的宫夜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转身逃跑的瞬间,那顶小轿的帘子又被风吹起一角,轿内那人缓缓抬起头,露出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,正是当朝皇帝。他看着沈醉逃跑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随即又剧烈地咳嗽起来,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而在冷宫的大门后,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阴影里,看着这一切,她的手里,紧紧攥着一枚锈迹斑斑的玉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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