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兆府衙门的公堂之上,并未如外界想象的那般即刻升堂问审。苏挽月被“请”去后,并未被直接投入大牢,而是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厢房内看管起来。这并非是官差们心慈手软,而是源于苏文渊太傅身份的最后一层遮羞布,以及周文博更阴险的算计——他不仅要定罪,更要彻底摧垮“霓裳”及其背后之人的所有抵抗意志,要让她在绝望中慢慢煎熬,最终乖乖交出一切。
苏府之内,则彻底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混乱之中。汀兰水榭被贴上了刺眼的封条,如同一个巨大的耻辱标记,烙在整个苏府的脸上。下人们窃窃私语,目光闪烁,经过西院时都绕着走,仿佛那里沾染了瘟疫。
苏文渊气得暴跳如雷,却又投鼠忌器。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打探消息,疏通关系,得到的反馈却极其不妙。京兆府那边口风很紧,暗示此事证据“确凿”,且可能牵扯更广,劝他稍安勿躁。更让他心惊的是,朝中已有与他不对付的御史风闻此事,似乎准备上奏弹劾他治家不严、纵女行凶。内外交困之下,苏文渊对苏挽月那点本就稀薄的父女之情更是消耗殆尽,只剩下恼怒与埋怨,甚至开始思考是否要弃车保帅。
柳氏心中自是快意无比,但表面上却扮足了忧心忡忡、维护家声的模样,一边“安慰”着苏文渊,一边暗中命钱嬷嬷加紧了对府内的控制,尤其是严格限制任何人与西院再有接触,彻底孤立汀兰水榭。
而被困在厢房内的苏挽月,此刻最担忧的并非自身的处境。京兆府的拖延,反而给了她一丝喘息之机去思考对策。她深知周文博的目标绝不仅仅是给她定罪那么简单。他真正要的,是“霓裳”的秘方和彻底扼杀这个品牌。而要实现这一点,光靠官府施压是不够的,必须内外夹击,让她彻底失去翻身的可能。
她的思绪立刻飞回了汀兰水榭,飞到了那些被查封的原料和半成品上。现有的库存还能支撑多久?小芸之前外出寻找新货源的努力彻底失败,如今她身陷囹圄,小芸也被扣押,还有谁能去维系那已然脆弱不堪的供应链?
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。周文博的下一个目标,必然是——彻底斩断“霓裳”的所有原料来源!
事实证明,苏挽月的预感精准得可怕。
就在她被带入京兆府的当天下午,一场针对“霓裳”供应链的、更加彻底和残酷的绞杀行动,在周文博的亲自指挥下,迅雷不及掩耳地展开了。
周文博动用了周府的大量家丁、仆役,以及通过各种手段收买的地痞流氓,组成了数个“巡查队”,拿着周家的名帖(有时甚至伪造或贿赂得到一些低级官吏的陪同),开始对京城乃至京郊所有可能与“胭脂水粉”、“香料油脂”相关的原料供应商,进行了一场无差别的、恐吓式的“拜访”。
通州的那位李掌柜首当其冲。周家的人直接闯入了他的行栈,不再是之前的威逼利诱,而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。
“李掌柜,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!”周家的管事恶狠狠地盯着他,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,“上次好言相劝你不听,如今那制作违禁药物的主犯都已落网!你若是再敢与她有一丝一毫的瓜葛,或是将货卖给任何可疑的生面孔,那就不是生意做不成的问题了!你,还有你这一家老小,就等着去大牢里团圆吧!”
李掌柜吓得面无人色,瘫坐在地,连连磕头赌咒发誓,绝不敢再与“霓裳”有任何关联,甚至主动交出了之前与顾清风联络的信物以示清白。
京郊那位曾与小芸交易的花农,家中花田一夜之间被人恶意践踏毁坏了大半,老妻在家中以泪洗面,儿子也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,警告之声言犹在耳:“这就是帮衬那个毒妇的下场!再种那些花,下次烧的就是你的房子!”
城南城西的那些小油坊、香料铺子,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。周家的人挨家挨户“敲打”,言辞凶狠:
“都听好了!谁再敢卖一滴油、一撮粉给那个苏家出来的丫鬟,或者任何打听‘霓裳’相关的人,就是跟周尚书府过不去!轻则你这铺子开不下去,重则……哼哼,通匪、销赃的罪名,可不是你们这些升斗小民担得起的!”
更有甚者,周文博派人直接守在几个主要的原料集市入口,凡是看到有年轻女子或是书生模样的人前来大量采购相关材料,便立刻上前盘问、驱赶,甚至直接动手抢夺货物,污蔑其为“赃款所购”。
一时间,整个相关行业风声鹤唳,谈“霓裳”色变。之前那些还因为“霓裳”名声大噪而心存好奇或羡慕的小商贩,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。没有任何人,再敢为了些许银钱,去触碰周家画下的这条死亡红线。
整个“霓裳”的供应链,从源头上,被彻底、干净、残忍地斩断了。这不是之前那种提高成本、设置障碍的封锁,而是彻彻底底的毁灭性打击,是要从根子上,让“霓裳”永远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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