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初六,吉日,宜开市。“百草堂”在喧天的锣鼓与鞭炮声中,正式挂牌开业。黑底金字的匾额揭开那刻,围观的民众发出一阵惊叹。铺内窗明几净,药香浓郁而不刺鼻,身着统一青色短褂的伙计们精神抖擞,言谈得体。石砚身着簇新的管事服色,虽难掩紧张,但介绍起药材和那已小有名气的“清肺化痰膏”时,条理清晰,眼神发亮。
开业酬宾的优惠,加上前番赠礼积累的口碑,使得“百草堂”门前很快便车马络绎。既有冲着“霓裳阁”东家名头前来捧场的贵妇家仆,也有被其“品质上乘、童叟无欺”口号吸引的寻常富户。石砚带着伙计们忙而不乱,应对自如,一切皆按预演流程进行,未出半分差错。
消息传回苏府时,苏挽月正在汀兰水榭与赵婉娘说话。听闻开业顺利,赵婉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,拉着苏挽月的手道:“月儿,石砚那孩子是个踏实肯干的,你这眼光,真是越来越准了。”
苏挽月微微一笑,心中也松了口气。“百草堂”的成功开业,意味着她的商业版图再次稳健地踏出了一步。这不仅是一门新的生意,更是她构建关系网络、积累资本的重要一环。
当晚,苏挽月并未在苏府设宴,而是包下了东市一家颇有名气、但环境清雅不俗的酒楼——“醉仙楼”的整个后院。这是她为麾下所有核心成员及表现突出的伙计、匠人举办的一场内部庆功宴,既是庆贺“百草堂”开业大吉,也是犒劳这段时间所有人的辛勤付出。
华灯初上,“醉仙楼”后院张灯结彩,气氛热烈。十余张八仙桌摆放整齐,上面已摆好了精致的冷盘与时令瓜果。受邀而来的,有“霓裳阁”的挽星、几位资深绣娘和表现优异的店员;“月华阁”的杨秉正及其麾下几位手艺精湛的大匠;“百草堂”的石砚与他带来的两名得力伙计;甚至还有几位苏挽月安插在市井中、负责情报收集的可靠线人头目。济济一堂,足有三十余人。
苏挽月到场时,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,带着敬意、感激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。他们中许多人,数月前还是籍籍无名、备受排挤之人,是眼前这位年轻的东家,给了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和尊严。
“都坐,不必拘礼。”苏挽月走到主位,并未立刻坐下,而是目光温和地扫过全场,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今日设此薄宴,一为庆贺‘百草堂’新张之喜,二来,也是感谢诸位近段时间以来的尽心竭力。”
她端起手边早已斟满的酒杯,朗声道:“‘霓裳阁’声名鹊起,‘月华阁’匠心独运,今日‘百草堂’亦顺利开业,这一切,皆仰赖在座诸位同心同德,各司其职,方有今日之局面。这第一杯酒,我敬大家!辛苦诸位了!”说罢,她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酒是温和的桂花酿,入口甘醇。
众人见状,无不心潮澎湃,纷纷举杯:“敬东家/姑娘!”声音整齐洪亮,充满了归属感与干劲。
酒过三巡,气氛愈发热烈。苏挽月示意挽星将早已准备好的赏封取出。那是一个个用料厚实、绣着简单祥云纹的红色锦囊,沉甸甸的,里面装的并非铜钱,而是成色十足的银锞子,分量根据各人职位与贡献,皆有不同。
“一点心意,不成敬意。还望诸位日后继续携手同行,共谋发展。”苏挽月语气诚挚。
当赏封逐一发到每个人手中时,场中气氛达到了高潮。尤其是那些基层的伙计和匠人,何曾受过主家如此厚重的实物赏赐与这般尊重的态度?一个个激动得面色通红,连连道谢,纷纷表示愿为东家效死力。
杨秉正摸着那沉甸甸的赏封,这个耿直的汉子眼眶都有些发热,他端起酒杯,走到苏挽月面前,声音洪亮却带着哽咽:“东家!老杨是个粗人,不会说漂亮话!但老杨知道,跟着东家干,有奔头!东家待我们以诚,我们必以匠心回报!这杯酒,老杨敬您!”说完,仰头豪迈地干了。
石砚也激动地过来敬酒,言语间满是感激与决心:“东家信重,将‘百草堂’交予石砚,石砚必兢兢业业,绝不负东家所托!”
挽星则代表“霓裳阁”众人敬酒,她笑语盈盈,言辞得体:“姑娘带领我们创下这番事业,我等与有荣焉。愿随姑娘,再创辉煌!”
苏挽月一一回应,与他们共饮。她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因酒意、或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庞,心中亦感欣慰。这便是她的班底,她的根基。物质的赏赐固然重要,但这种被尊重、被认可、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氛围,更能凝聚人心。
席间,众人也不再拘束,相互敬酒,畅谈未来。绣娘们讨论着新图样的巧思,匠人们交流着工艺的改进,伙计们分享着接待客人的心得,连那些线人头目,也小心翼翼地与杨秉正、石砚等人攀谈起来,无形中,各产业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。
苏挽月适时地宣布了几项决定:所有店铺伙计、匠人,月钱普涨一成;设立“年度杰出贡献奖”,年底评选,另有重赏;同时,她再次强调了之前颁布的各项规章,要求大家遵守,共同维护来之不易的声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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