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钟振国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，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平板电脑。
“校长！出大事了！”
他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调。
王谦正坐在沙发上，慢条斯理地沏着茶，闻言头也没抬。
“什么事，这么慌张。”
“您快看！”
钟振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谦面前，将平板怼到他眼前。
屏幕上，正是#东西对峙，双雄争辉#的热搜词条。
下面是铺天盖地的评论。
“燃起来了！东有海科大造芯镇国门，西有农林大种粮安天下！”
“这才是我们华夏该有的样子！两所大学，一个解决了卡脖子的高科技，一个解决了填肚子的根本问题！”
“雷老将军亲自站台，西疆农林大学绝对是宝藏！我支持西疆农林！”
“楼上的，海科大也很牛逼好吗？没有海科大的芯片，我们的天河超算就是废铁！”
“我觉得西疆农林更伟大，他们是真正的卧薪尝胆，在戈壁滩上默默奉献了二十年！海科大有点太……太顺了。”
钟振国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，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“校长，舆论风向不对啊！”
“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局面，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西疆农林大学抢走了！”
“他们现在把我们和西疆农林放在一起比较，说他们是‘实干兴邦’，暗示我们是‘资本堆砌’！这会影响上面对我们的看法！”
王谦终于抬起眼皮，扫了一眼平板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。
“哦，是吗。”
他端起茶杯，轻轻吹了吹。
“钟校长，你觉得这是坏事？”
钟振国愣住了。
“这……这难道不是吗？我们的风头被抢了，资源很可能也会被分流！这可是决定未来十年高校格局的评审！”
王谦喝了一口茶，然后把茶杯放下。
“一枝独秀不是春，百花齐放春满园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有人能和我们并肩，是好事。”
钟振国张了张嘴，被王谦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好事？
这怎么能是好事！
就在这时，钟振国的手机响了。
是宣传部的负责人打来的。
“钟校长！不好了！你看这篇《环球时报》的特约评论员文章！”
钟振国点开链接，一篇文章的标题刺入他的眼帘。
【泥土里的脊梁与云端上的芯片，谁更能代表华夏的未来？】
文章内容极具煽动性。
它用饱含深情的笔墨，描绘了西疆农林大学二十年如一日在戈壁滩上奋斗的艰辛。
字里行间，都在赞美那种质朴、坚韧、不计回报的奉献精神。
而在提到海城科技大学时，笔锋却变得微妙起来。
“……诚然，海科大在王谦校长的带领下，用雄厚的资本和超前的眼光，创造了芯片领域的奇迹。这同样值得肯定。”
“但我们不禁要问，这种依赖于个别天才和巨额资金的‘闪电战’模式，是否具有普适性？当我们将目光从东海之滨的繁华，投向西陲戈壁的风沙，我们或许能找到另一个答案。”
“一个用汗水浇灌，从泥土里长出来的答案。”
这篇文章，瞬间被各大平台转载，评论区彻底炸了。
“说得太好了！这才是真正的风骨！”
“没有西疆农林这种默默无闻的奉献者，哪有你们这些玩高科技的安稳环境？”
“海科大确实厉害，但西疆农林更让我感动！”
“王校长是天才，但西疆农林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普通科研人！”
钟振国看得手脚冰凉。
这是诛心之论！
这是要把海科大放在人民的对立面！
“校长！他们这是在捧杀！在分化我们！”
“我们必须立刻反击！开新闻发布会！澄清！”
王谦站起身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校园。
海科大的学生们也看到了这篇文章。
学校论坛里，瞬间群情激愤。
“我操！这帮孙子在阴阳怪气什么？”
“什么叫‘资本堆砌’？王校长为我们建最好的宿舍，最好的食堂，最好的实验室，有错吗？”
“没有王校长，我们这群被放弃的人，现在还在电子厂拧螺丝！他们懂个屁！”
“兄弟们，别跟他们废话！把我们的成果再甩他们一脸！”
“对！甩！”
学生们再次涌入各大平台，开始贴图。
但这一次，效果却不如上次对付方学林时那么好。
“又来这套？知道你们成果多了。”
“别贴了，我们现在更关心怎么让边疆战士吃饱饭。”
“是啊，芯片离我们太远了，还是戈壁滩上的绿洲更震撼人心。”
舆论的天平，似乎真的倾斜了。
钟振国心急如焚地看着王谦的背影。
“校长，您倒是说句话啊！”
王谦转过身。
他的脸上，非但没有焦虑，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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