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师长,”金哲站起身,对着傅崇碧深深鞠了一躬,“我代表汉城的老百姓,谢谢你们。”
傅崇碧赶紧扶住他,指着窗外:“别谢我们,要谢就谢两国人民。等战争结束了,咱们一起搞建设,你们种出好稻子,我们炼出好钢材,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。”
煤油灯的光晕里,两张脸在图纸上凑得很近,手指同时指向地图上的某个点——那里,未来将矗立着一座崭新的学校,孩子们的读书声会盖座曾经的枪炮声。
四、钢花与稻穗
一周后的清晨,傅崇碧站在刚盖好的学校操场上,看着孩子们背着新书包跑进教室。书包是上海纺织厂用细帆布做的,蓝底红星的图案在朝阳下闪着光;课本的封面上,中朝两国的孩子手拉手站在天安门前,旁边用两国文字写着“友谊长存”。
老王的坦克停在操场边,车斗里装着刚收割的新稻子。金灿灿的稻穗压弯了秸秆,脱粒后的谷粒堆在麻袋里,像座小小的金山。“傅师长,你看这‘金包银’!”老王抓了把谷粒递过来,饱满的谷粒上,金黄色的外壳包裹着雪白的米粒,“金哲说,这稻子比本地品种增产三成,老百姓都叫它‘中国友谊稻’!”
不远处的机床厂里,传来机器欢快的轰鸣声。金哲正操作着那台卧式车床,车刀划过工件的声音像唱歌,铁屑卷成漂亮的弹簧状,落在地上堆成一小堆。王师傅的徒弟小周在旁边指导,手里拿着把游标卡尺,时不时停下来测量尺寸。“合格!”当一个圆柱形工件完成时,小周举着卡尺喊,金哲的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。
自来水厂的工地上,工人们正在铺设管道。鞍山产的无缝钢管在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光,像条银色的长龙,一头扎进汉江,一头通向城里的家家户户。张师傅蹲在地上,指导朝鲜工人焊接接口,焊花溅起来,在阳光下像串彩色的珍珠。
傅崇碧走到教室窗边,看着里面的孩子。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用上海产的铅笔写字,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作响。黑板上,老师用中朝两国文字写着“和平”,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字上,像给每个笔画镀了层金。
“傅师长!”老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手里举着个刚脱粒的稻穗,和一根从机床厂捡的钢花——那是炼钢时溅起的铁水凝成的,像朵绽放的花。“你看,钢花配稻穗,多好看。”
傅崇碧接过稻穗和钢花,突然明白了这场战争的意义。枪炮能赢得胜利,却赢不来和平;钢铁能摧毁敌人,却只有和土地结合,才能长出希望。当钢花落在稻田里,当机床开始生产农具,当孩子们的读书声盖过枪炮声——这才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守护的未来。
夕阳西下时,他站在汉江边,看着晚霞染红了江面。远处的机床厂还亮着灯,钢花偶尔从烟囱里溅出来,像天上的星星落在地上;稻田里,收割机的声音突突作响,新收的稻子堆成了小山。江面上,那座用鞍山螺纹钢建起的新桥正在架设,灯光沿着桥体蔓延,像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光带。
傅崇碧握紧了手里的稻穗和钢花。稻穗的清香和钢铁的冷硬交织在一起,像两种最踏实的味道,提醒着他:真正的胜利,不是占领多少土地,而是让每个普通人都能在和平里,种出属于自己的稻穗,炼出属于自己的钢花。
这,才是钢与火的终极意义。是守护,是重建,是让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,重新长出希望。而他们,这些穿过枪林弹雨的战士,这些在高炉边挥洒汗水的工人,终将在这片土地上,共同写下属于东方的,关于和平与建设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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