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清歌把手里那卷《九转青灵诀·基础控火三百六十手》狠狠拍在冰冷的石桌上,纸张哗啦一声,在死寂的洞府里格外刺耳。她眼皮底下挂着两团浓重的青黑,活像被人揍了两拳。
“老头!”她朝着自己眉心那点发烫的火焰胎记方向,有气无力地控诉,“再练下去,炸炉没把我送走,你这破教材先把我眼睛看瞎了!什么‘神念如丝,细控入微’?我神念都快抽筋了,那丹火该造反还是造反!”
胎记深处,丹尊残魂那带着明显心虚的苍老声音幽幽飘出来,气若游丝:“小丫头…老夫当年…呕…呕心沥血…呕…” 他像是被什么噎住了,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干呕和抽气声,好半天才接上,带着浓重的哭腔,“…七彩蚀羽膏啊…沾羽即蚀…神仙难救…秃了…真要秃了…老夫对不起朱雀一族列祖列宗啊…”
得,又开始了。自从赤羽那傻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刨出那罐据说是“上古美羽膏”的玩意儿,兴高采烈地把自己新变异出来、流光溢彩的尾羽涂了个七彩斑斓后,丹尊这状态就没正常过。好像被涂了脱毛膏的不是赤羽的尾巴,而是他老人家那点可怜的残魂。
楚清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,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再在这压抑的洞府里对着这神神叨叨的老头和那本天书待下去,她怕是要先于赤羽一步精神秃头。
“憋念了!”她猛地站起来,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,急需一个发泄口。目光扫过洞府角落,精准地落在那把靠墙放着的、秃噜了半截毛的破扫帚上。
就是它了!
她一个箭步冲过去,抄起扫帚,倒转过来,粗糙的木头柄牢牢握在手里。沉甸甸,还有点扎手,但此刻握在手里,竟有种奇异的踏实感。她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那股被丹火、药方、还有丹尊碎碎念憋屈了一整天的浊气,猛地找到了出口。
“啊——————!!!”
一声石破天惊、毫无技巧、全凭本能的嘶吼,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,瞬间撕裂了禁地深处死水般的寂静。声浪在狭窄的洞府石壁间疯狂撞击、反弹、叠加,嗡嗡作响,震得头顶簌簌落下几缕细小的灰尘。
“吵死了!楚扒皮!还让不让鸟睡觉了!”角落里用七彩尾羽把自己裹成一个巨大发光毛团的赤羽,猛地炸了毛。它艰难地把自己从“毛茧”里拔出来,那颗小脑袋顶着几根被自己压歪的炫彩羽毛,愤怒地抖动着。它用爪子艰难地扒拉下一小撮自己那流光溢彩、此刻却显得无比累赘的尾羽,试图把它们扭成一个棒状,气急败坏地挥舞着,那七彩的光芒在昏暗的洞府里划出迷离的光带:“本座的耳朵!本座这双聆听天籁的神耳!可以捐给需要它们的人了!现在!立刻!马上!你这叫唱歌吗?杀鸡都比这动听一万倍!”
楚清歌正处于某种癫狂的宣泄状态中,对赤羽的抗议充耳不闻。她完全沉浸在自己“歌者”的角色里,一脚踏在冰冷的石凳上,将手里的破扫帚柄凑近嘴边,仿佛那是世间最昂贵的传音法器,声嘶力竭地吼着不成调的曲子:
“烦死了!炸炉了!老头又在叨叨叨叨叨——!”
她吼得真情实感,每一个破音都饱含血泪控诉。那粗嘎的、毫无旋律可言的噪音,混合着洞府天然的回音效果,形成一股极具破坏力的音浪。
“千年前——哇呀呀——那杯穿肠毒酒——哇呀呀——负了红颜——哇呀呀——误了长生道——哇呀呀——悔啊——悔断肠——哇呀呀——”
丹尊残魂那带着浓重哭腔、荒腔走板、如同破锣被重锤砸响的嚎叫,猛地从她眉心胎记处爆发出来,加入了这场“合唱”!那声音苍老、凄厉、充满了戏剧性的悲怆,还自带一种古怪的、类似某种古老戏曲的拖腔和颤音。显然,楚清歌的鬼哭狼嚎和赤羽的聒噪,彻底击穿了他本就因“秃羽危机”而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,把他积压了不知几千年的怨气、悔恨和悲愤,一股脑地嚎了出来。
三重噪音——楚清歌的嘶吼、赤羽的尖叫怒骂、丹尊那悲情戏腔的鬼哭狼嚎——毫无章法地交织、碰撞、叠加!这恐怖的声音混合体仿佛拥有了实质的重量和破坏力,不再是单纯的声音,而是变成了一股狂暴的、失控的冲击波!
嗡——!
洞府深处某个古老的、早已沉寂不知多少岁月的禁制符文,被这股前所未有的、频率混乱却能量巨大的音波猛地激活了!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,随即,一股肉眼可见的、如同水波涟漪般的巨大音浪,以楚清歌的洞府为中心,轰然扩散开来!
轰隆!
禁地边缘,一座临时搭建、用于监视某处微弱妖族灵力痕迹的简陋石屋,首当其冲。坚固的石墙在这股摧枯拉朽的音浪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,屋顶被整个掀飞!碎石瓦砾如同暴雨般噼里啪啦落下,瞬间将屋内那张唯一的石桌砸得粉碎,尘土弥漫。
石屋中央,沈墨正盘膝而坐,膝上横着他那柄古朴长剑。他面前悬浮着一面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光镜,镜中正清晰地映照出几缕极其微弱、如同蛛丝般几乎难以察觉的墨绿色能量痕迹,在禁地某处岩缝中缓缓游移。他剑眉微蹙,指尖凝聚的灵力细丝正小心翼翼地探向镜中那缕绿痕,试图捕捉其源头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喜欢仙指问心请大家收藏:(www.qbxsw.com)仙指问心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