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先生看得入了迷,让助手把这一幕拍下来。相机的闪光惊动了菜地里的蚂蚱,蹦起来撞到了“星糖草”的叶子,熟透的浆果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紫色的浆汁溅了小石头一鞋。他非但不恼,反而蹲下去,用手指沾着浆汁在地上画小人,逗得大家都笑了。
傍晚时,书局的人要回城了。林辰往他们的马车里塞了些新收的草籽,有“接云草”的,有“随土草”的,还有混了戈壁“沙固草”的。“这些让城里的孩子种种看,”他拍了拍车夫的肩膀,“告诉他们,草木不挑地方,阳台的花盆里、院子的墙根下,都能扎根。”
马车驶远时,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。“随土草”的藤蔓在暮色里轻轻晃,像在挥手告别。小石头忽然指着天边喊:“看!草籽飞起来了!”
众人抬头,只见无数细小的白絮乘着晚风,从“接云草”的花盘里飘出来,带着黑色的籽,像撒了把星星。有的飞向山顶,有的落进溪水里,还有的粘在归巢的鸟翅膀上,要跟着鸟儿去更远的地方。
“它们要去旅行啦。”李雪牵着小石头的手,轻声说,“就像《草木记》里写的,草籽比人勇敢,敢去咱们没去过的地方。”
夜里,药圃的灯还亮着。林辰在灯下给戈壁的年轻人写信,字迹里带着笑意:“收到你们寄来的驼奶酒了,很香。附上的照片里,孩子们种的‘沙固草’已经发芽,叶子上的绒毛都看得清……”
小石头趴在桌上,用“星糖草”的浆汁在信封上画了个小太阳,画完又觉得不好,改成了片三域草叶。李雪端来切成片的“随土草”根茎,放在碟子里当零食,根茎的甜味混着油墨香,在暖黄的灯光里漫开。
窗外,“接云草”的种子还在飞,白絮沾着月光,像无数条银线,一头连着药圃的灯火,一头通向未知的远方。林辰放下笔,望着那些飞远的籽,忽然明白,所谓传承,从来不是把草木圈在园子里,而是让它们带着故事,飞向更多人的生活里去——就像此刻,某个窗台的花盆里,或许正有粒草籽悄悄发芽,等待着被一双好奇的小手发现,听它讲起终南药圃的月光,讲起戈壁上的风,讲起所有草木与人共生的温柔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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