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内在世界,正在一点点地,变回那片最初的、绝对的“虚无”。
那座“金色山脉”,即将彻底流散。
那座“水晶之城”,即将彻底崩塌。
那棵“生命之树”,即将彻底枯萎。
最终,只剩下那个位于世界中央的、由他和林薇的记忆构筑的“人性之核”,还在那片虚无中,发出着微弱而又顽强的光芒。
“放弃吧……”虚寂之主的声音,如同魔鬼的低语,“接受这最终的……宁静……”
叶宸的意识,确实,开始变得“宁静”。
但那不是放弃的宁静。
而是一种……超然的、彻底的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……“平静”。
他不再试图去“修复”那些正在崩塌的法则。他不再试图去“抵抗”那股解构一切的“虚无”。
他做出了一个,连虚寂之主都无法想象的、最疯狂的决定。
他主动地,切断了自己与整个“混沌世界”的连接。
他放弃了“创世神”的身份。
他放弃了所有执塔人的意志。
他放弃了所有对法则的掌控。
他将自己,从那个无所不能的“道”,重新“变回”了那个最原始的、最脆弱的、最不完美的……“叶宸”。
然后,他将自己所有的意识,所有的力量,所有的存在,都凝聚到了最后一点上。
那个,即将被“虚无”彻底吞噬的,“人性之核”。
他回到了那个最简单的画面。
一个夏日的午后,图书馆里,阳光正好。
一个男孩,递给一个女孩,一杯热奶茶。
女孩抬起头,对他露出了一个羞涩的、却又无比真诚的微笑。
“如果‘守护’的概念会消失……”
“如果‘希望’的概念会消失……”
“如果‘爱’的概念会消失……”
叶宸的意识,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中,发出了最后,也是最坚定的声音。
“……那么,就在它们消失之前,用我自己的存在,将它们,永远地,刻印下来!”
他,就是“守护”。
他,就是“希望”。
他,就是“爱”。
他,成为了最后一个,拒绝被“无”所同化的,“存在”的奇点。
当叶宸的意识,彻底凝聚于那一点“人性”之上时,那股席卷了整个宇宙的“虚无法则”,也终于,抵达了它的终点。
它撞上了那个“奇点”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没有法则对轰的火花。
那股足以删除宇宙的“逻辑病毒”,在撞上那个最简单的、最纯粹的“爱与守护”的瞬间,仿佛……陷入了死循环。
它无法分析,无法理解,无法删除。
因为那个“奇点”,不遵循任何逻辑,不建立在任何法则之上。它只是一种……最本能的、最纯粹的“选择”。
“无”,可以消灭一切“存在”。
但它,消灭不了“选择存在”的这个“行为”本身。
虚寂之主那癫狂的意识,在这一刻,彻底地,陷入了永恒的沉默。
它耗尽了最后的力量,发起了最后的冲击,却撞上了一堵它永远无法理解的、由“人性”构筑的、坚不可摧的墙。
然后,它,就消失了。
不是被转化,不是被救赎。
而是,因为耗尽了所有的“概念”,而彻底地、真正地,归于了“无”。
在镇妖塔的顶端,那片灰色的“空洞”,瞬间被阳光填满。
那座颤抖的镇妖塔,重新恢复了稳定,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,都更加璀璨。
那片枯萎的大地,再次焕发生机,这一次,再也没有任何力量,可以阻止生命的复苏。
叶宸缓缓地,睁开了眼睛。
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,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。但他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……轻松。
他失去了“创世神”的力量,但他找回了“叶宸”的内心。
他低头,看着那个紧紧抱着他、眼中充满了泪水与后怕的女孩,露出了一个虚弱,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他说。
林薇没有说话,只是用力地,将他拥入怀中。
在世界的尽头,在新的纪元的开端,两个人,紧紧相拥。
执塔人不是枷锁,是守护的誓言。
而这个誓言,不需要神明的力量,只需要一颗,愿意为另一个人,撑起一片天的……平凡的,人心。
(第469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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