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辽东,草木丰茂。杨把总——如今的靖北侯、北疆大都督,站在重新修缮过的盛京城墙上,目光越过城外星罗棋布的屯田,投向更北方苍茫的山林。按照林川“探索东方”的密令,他派出的三支探路队,已陆续传回消息。
第一支沿黑龙江继续东进,确认了外兴安岭的存在,并记录了沿途几个索伦、达斡尔部落的分布。第二支试图向南探索朝鲜边境,但因对方戒备森严,未能深入。而第三支,也是最为艰险的一支,由一名极富经验的老夜不收带领,向北穿越了广袤的原始森林,抵达了一条浩荡的大江之畔。
“都督,”那名叫赵老槎的夜不收队长,带着一身被荆棘划破的伤痕和满身风尘,向杨把总汇报,声音因激动而沙哑,“那江……真他娘的宽!俺们找了处高地望去,江对面还是望不到边的老林子!江里鱼肥得像猪羔子!按您给的海图估摸,那应该就是……混同江(黑龙江下游)了!俺们在江边最高处,垒了个石堆,插了根木头,刻上了‘大明北疆都督府探勘至此’的字样!”
杨把总仔细看着赵老槎粗糙绘制的地形草图,以及那简陋的“界碑”位置标记,心中波澜起伏。这不仅仅是地理的发现,更是主权意识的延伸。他重重拍了拍赵老槎的肩膀:“好!立得好!你们立下的,是大明北疆未来的界碑!”
他立刻下令,重赏探路队,并命人根据这些新的地理信息,重新绘制、完善辽东及以北的地图。同时,他写了一封详细的奏报,连同草图副本,以六百里加急送往北京。在奏报末尾,他写道:“……王爷,北疆之界,非止于盛京,非止于黑龙江。凡我探勘所至,兵威所及,民心所向之处,皆应为我大明之土!然此地广人稀,蛮荒未辟,欲实控之,非仅靠垒石刻木,需移民实边,建城设堡,徐徐图之。此乃百年大计,请王爷早做圣裁。”
这封奏报,不仅汇报了成果,更提出了一个长远而艰巨的战略任务。
几乎在杨把总发出奏报的同时,北京文华殿内,林川正在审阅一份由吴秀才牵头,联合工部、户部官员拟定的《北直隶官道整修及驿站重置疏》。疏中提出,要利用农闲,征发民夫,以工代赈,首先整修连接京城、通州、山海关及周边重要州县的官道,并重建在战乱中荒废的驿站体系。
“王爷,”吴秀才解释道,“道路畅通,则政令速达,商旅繁盛,军队调动迅捷。此乃复苏之血脉,不可不察。以工代赈,既可完成工程,亦可安抚流民,一举两得。”
林川仔细看着规划图和预算,提出了修改意见:“道路标准需统一,路基需夯实。可尝试在关键路段,效仿秦之‘驰道’,铺设碎石,以期耐久。驿站重建,不仅要恢复传递公文之功能,更要兼具军营、货栈之用,成为控制地方之节点。所需钱粮,由王府(摄政王府)和内帑优先支应,不足部分,再由户部设法。”
他要在自己掌控力最强的核心区域,率先打造一个高效运转的交通和行政网络,这是将统治力深入基层的基础。
放下奏疏,林川走到了悬挂的巨大地图前。他的目光先落在杨把总奏报中提到的北方新边界,手指轻轻划过那条蜿蜒的“混同江”,仿佛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江水和广袤的未知。随后,他的手指又回到北直隶,在那纵横交错的计划路线上停留。
一个向外探索,树立无形的界碑;一个向内深耕,编织有形的网络。
一外一内,一开拓一巩固。
这看似不同的两件事,在此刻的林川心中,却指向同一个目标——奠定一个真正强盛王朝的疆域与秩序基础。
“界碑”已立,无论是在遥远的北疆,还是在这即将动土修缮的官道起点。它们标记的,不仅是地理的界限,更是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,和一个新时代的坚实起点。【卷一】的故事,在这里,终于可以落下最后的帷幕。所有的“歼灭”与“清算”,都已转化为面向未来的、实实在在的“基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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