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是被一阵腐臭拽进这个世界的。
车子在盘山公路上抛锚时,手机信号突然清零,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倒转,最后卡在“0”的位置。后座的布偶突然直挺挺坐起来,蓝布裙上沾着的草屑变成了深褐色的霉斑,它歪着头说:“前面就是腐语村哦,进去了就别想数清自己的牙齿啦。”
话音刚落,浓雾里浮出一块木牌,“腐语村”三个字是用暗红色的汁液写的,边缘还挂着几缕半干的纤维,像某种动物的肌腱。林墨捏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,指缝里渗出的汗滴在真皮座椅上,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——那印记竟慢慢蠕动起来,变成了细小的蛆虫,钻进了皮革纹路里。
“走吗?”我问。其实不用问的,轮胎已经自己转了起来,带着车身往雾里滑,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。
进村的路是用青石板铺的,石板缝里塞满了黑绿色的淤泥,踩上去“咕叽”作响,像是踩着某种生物的脂肪。路两旁的屋子都是土坯墙,墙皮泡得发涨,露出里面混杂的稻草,稻草间缠着些灰白的丝线,细看才发现是人的头发。最吓人的是屋顶,没有瓦片,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指甲,有圆的有扁的,有的还沾着血丝,阳光照过的时候,会折射出诡异的虹光。
“看那儿。”李醒突然指向左侧,一间屋子的窗棂上挂着串风干的东西,形状像腊肠,却比腊肠粗得多,表面布满褶皱,末端还拖着截破烂的布条——那是人的舌头。风吹过,舌头撞在木头上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的响,像在说话,又像在哭。
布偶不知何时爬到了车顶,蓝布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它用绣花针似的手指着村口的老槐树:“村长在那儿等你们呢,他最爱新来的‘鲜货’啦。”
老槐树下确实站着个穿黑袍的老头,个子很矮,背驼得像座桥,手里拄着根拐杖,拐杖头是用骨头雕的,雕的是个咧嘴笑的人脸。我们走近时,闻到他身上有股甜腻的腐味,像变质的蜂蜜。
“外来的客人?”他抬起头,脸藏在兜帽里,只能看见下巴上垂下的几缕灰白胡须,胡须上沾着些黏糊糊的东西,“进村得守规矩,今晚先去‘舌舍’歇着,记住,天黑后别张嘴,听见任何声音都别应,尤其别碰屋里的铜镜。”
他的声音像含着块烂肉,含糊不清,每说一个字,就有细小的涎水滴落在衣襟上。李醒强忍着恶心问:“舌舍是……”
“就是放舌头的屋子呗。”布偶的声音从车顶传来,“昨晚进去的人,今早舌头就挂在窗棂上啦。”
老头突然咯咯笑起来,拐杖头的人脸仿佛也跟着笑,眼窝深处闪过丝红光:“别听娃娃瞎说,舌舍干净得很。”他往旁边挪了挪,露出身后的小路,路边立着块木牌,上面刻着“舌舍”两个字,字缝里嵌着细小的牙齿。
舌舍是间土坯房,推门时“吱呀”声能刺破耳膜,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,却盖不住底下的腥气。墙角堆着十几个陶罐,罐口用布封着,布上用红漆画着叉。正屋墙上挂着面铜镜,镜面蒙着层灰,擦一擦能照出人影,但照出的人影总比实际多出半条舌头,舌尖拖到胸口,晃来晃去。
“这镜子不对劲。”林墨掏出纸巾想擦得更干净些,手指刚碰到镜面,镜里的人影突然张开嘴,那条多余的舌头“啪”地贴在镜面上,舌尖顶着林墨的指尖,冰凉黏腻。
“别碰!”我拽开她,镜里的人影已经开始扭曲,原本的脸变成了模糊的血肉团,只有那条舌头越来越长,快要从镜里钻出来。我赶紧拉着林墨退到墙角,眼睁睁看着镜面泛起涟漪,像被投入石子的水,然后慢慢恢复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布偶蹲在窗台上,用针戳着窗棂上的舌头干:“村长说的规矩得记牢哦,天黑后要是张嘴,舌头就会被‘舌鬼’勾走,变成罐子里的‘藏品’。”它指了指墙角的陶罐,“你看那些叉叉,代表罐子里的舌头还新鲜,没叉叉的……就是被村长熬成汤啦。”
天色暗得很快,屋外开始传来细碎的说话声,像有无数人贴着墙根呢喃,声音又尖又细,像指甲刮过玻璃。那些声音越来越近,仿佛就在窗户外,说着些含糊不清的句子,“新来的……舌头嫩……”“熬汤好……”
林墨捂住嘴,眼里满是恐惧,我看见她的喉结上下滚动,显然是想咳嗽却拼命忍着。李醒靠在门后,手里攥着块碎瓷片,那是刚才进门时从地上捡的,边缘锋利。
突然,铜镜“嗡”地一声震颤起来,镜面像水波一样晃动,里面映出的不再是我们,而是无数条舌头在蠕动,有的长有的短,有的还在淌血。最中间那条舌头特别粗,舌尖上长着只眼睛,正死死盯着我们。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有人敲门,节奏很慢,每敲一下,陶罐里就传来“咕噜”一声,像有东西在里面翻身。
“客人,睡了吗?”是村长的声音,比白天更含糊,“我煮了点舌汤,趁热喝了补补,对舌头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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