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像被揉碎的锡箔,洒在空地上,映得每块石头都泛着冷光。远处的木屋歪得厉害,仿佛下一秒就要塌掉,屋顶的茅草里钻出几丛枯黄的野草,在风里摇摇晃晃,像垂死者的头发。烟囱里飘出的烟是灰黑色的,散得极快,没等升到半空就被风吹散,留下股呛人的焦味,像是烧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
“这烟不对劲。”李醒把大哥往背上挪了挪,脚步慢了些,“正经烧柴不该是这味,像……像烧头发。”
林默突然停下,指着木屋的门板——那门板是块整块的黑木板,上面用红漆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,像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,四肢的位置钉着四颗生锈的铁钉,钉帽上还沾着暗红的渍,看着像干涸的血。“是‘镇影符’。”她的声音发紧,“我奶奶以前画过类似的,说是能把影子锁在屋里,不让它们跑出去害人。”
我们刚走到院门口,那扇古老的木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,犹如一个年迈的老人,缓缓地张开了一道缝隙,昏黄的光从缝里挤了出来,仿佛是一个调皮的孩子,混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,如同一股洪流,迅速压过了那股刺鼻的焦味。一个佝偻的身影在门后若隐若现,如同一株被风吹弯了腰的老树,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,杖头雕着个小小的太阳,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,在光里泛着诱人的油光。
“进来吧。”是个老妇人的声音,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外面的月光,会咬影子的。”
我们对视一眼,李醒把铜铃攥得更紧了些,林默悄悄摸向背后的铁锹。大哥在李醒背上动了动,低声说:“先进去,我闻着……有治伤的草药味。”
屋里比外面暖和,靠墙摆着个老旧的土炕,炕上铺着块发黑的褥子,角落里堆着些干草药,有艾草,有蒲公英,还有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,叶片上沾着白色的绒毛,看着像某种毒草。炕边的矮桌上摆着盏油灯,灯芯爆出小小的火星,把老妇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那影子比她本人高大得多,手里的木杖变成了把长柄镰刀。
“把他放炕上吧。”老妇人转身往灶台走,她的腿脚很不利索,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,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,“我这有止血的药,当年我男人打猎受伤,就靠这药吊着命。”
她从灶台边的陶罐里舀出些墨绿色的药膏,药膏里混着些碎骨渣,看着格外瘆人。“别嫌脏。”老妇人把药膏递过来,她的手背上布满老年斑,指关节粗大得像树根,“加了点‘影骨’,能把钻进肉里的影子逼出来。”
“影骨?”我盯着药膏里的碎骨,突然想起甬道石缝里的碎骨,“是影子的骨头?”
老妇人笑了,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,露出嘴里仅剩的两颗牙:“影子也是有骨头的,就藏在人的影子最深的地方。你们刚才在甬道里,是不是被影子缠上了?”
李醒突然拽了我一把,朝墙上努了努嘴——老妇人的影子正举着镰刀,慢慢朝我们的影子伸过来,镰刀的刃在油灯下闪着寒光。而我们的影子像是被钉住了,怎么动都挪不开半分。
“别动。”大哥突然开口,声音还有些虚弱,“她的影子在勾我们的影骨。”他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,指了指老妇人的脚,“你们看她的影子,没有脚。”
果然,墙上的影子从膝盖以下就是空的,像悬浮在半空。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变了,手里的药膏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墨绿色的汁液溅出来,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洞,像被强酸腐蚀过。
“你们不该看出来的。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像指甲刮过玻璃,整个人开始扭曲,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,“我只是想留个影骨作伴,我男人的影骨……早就被月光啃光了……”
她的影子突然从墙上跳下来,镰刀带着风声劈向我们!李醒的铜铃及时炸开银光,将影子逼退,林默的铁锹劈向老妇人,却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——她的身体竟变得像影子一样透明!
“她不是人!”林默惊呼,“是影子化成的!”
老妇人(或者说,影子化成的老妇人)发出凄厉的尖叫,身体化作无数道黑影,钻进屋里的每个角落。油灯突然熄灭,屋里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墙上的镇影符还在发光,红漆的符号像在滴血。
“往符那靠!”大哥喊道。
我们摸索着往门板的方向退,黑影在周围盘旋,发出“嘶嘶”的声响,像无数条蛇。我的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,低头一看,是根黑色的线,正往皮肤里钻,线的另一端连着墙角的影子,那影子正咧着嘴笑,露出尖尖的牙。
“用布偶!”李醒喊道。
我摸出江离布偶,红豆眼睛的红光在黑暗里亮起,缠住脚踝的黑线瞬间被烧断,发出焦糊的味道。黑影们像被烫到似的纷纷后退,在墙角缩成一团,发出呜咽般的声音。
镇影符的光芒越来越亮,红漆顺着门板的纹路往下淌,在地上汇成一个圆圈,将我们护在里面。黑影们不敢靠近,只是在圈外徘徊,嘴里不断念叨着:“留个影骨吧……就一个……陪我说说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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